現實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就好比我吧,現在最大的誌向就是想成為一個生物學家,研究研究人的神經係統是一個怎麼回事,這是一個極其深奧的問題,其中涉及到了生物學、哲學、馬克思唯物主義世界觀等極其令人費解的一係列問題,如果研究好了甚至可以同時解決人類存在的意義和長生不老的問題。
每每想到此,我就會心潮澎湃,可是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卻是我連神經體統是個怎麼樣的構成還有哲學、馬克西唯物主義世界觀這種極其令人費解的問題還沒有個了解。每每當我向母親求助的時候,母親的回應總是這樣的:曆史複習完了嗎?
我問:為什麼我一定要複習曆史?
我媽:因為你要參加會考,你需要高中畢業。
我問:為什麼我需要高中畢業?
我媽:因為你需要上大學。
我又問:為什麼我需要上大學?
我媽:因為你需要找工作,你需要生存。
我依然在問:為什麼我不上大學就沒辦法找工作,沒辦法生存?
我媽最終以一句“因為你不是比爾蓋茨”將我們的談話匆匆扼殺在了萌芽階段,我尚來不及和她討論一下人存在的意義,就被她趕回了屋裏。
其實我想告訴她,我的偶像不是比爾蓋茨,而是愛因斯坦。
之所以會花費篇幅解釋雜家與專家這個問題,純屬想要證明安煦辰是一個合格的社會產物,因為他是一個合格的雜家,從語文到化學、從籃球到辯論、從機器人到……總之沒什麼他不會,也就因此,學校裏沒什麼人不知道他的。
我一麵同情地看著他,一麵讚同著晚晚的理論,因為安煦辰什麼都會,所以他得幹活,因為我不會,所以我看著他幹活。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沒良心。人家明明可以什麼都不幹,是為了幫我才來受累的,結果我還在這裏思考人家那淒苦的命格,簡直就是太不是好人了。
就這麼矛盾著,我掙紮了一會兒,靠在椅背上,漸漸沉入了夢鄉。這一睡可不要緊,醒來的時候發現牆壁上掛著的那個和117核對過的表上,指針已經指到了11:30!
我如同觸了電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禁不住大聲喊道:“天啊,居然已經十一點半了!”
聽到我的鬼叫聲,安煦辰忍不住回過頭皺著眉看我,他的臉上有一絲疲憊,卻並不影響他的神智。
“大鴨梨,我建議你揉揉眼睛,再好好看看這塊表,你難道沒發現它與平常有什麼不同嗎?”
有什麼不同?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塊表,盯著那表盤看了好幾十秒鍾,那指針也沒有動一下。
“這表……停了?”我試探地問道,聲音都忍不住在顫抖。
安煦辰又轉過身去調程序了,淡淡地應了一聲:“恩。”
“那現在應該是什麼時候了?”我的聲線依舊在抖,像琴弦,但是差別就在於琴弦的聲音聽上去不是抖的,而我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在顫抖,程度已經接近音樂上所說的顫音。
“十二點半了。”他簡潔地回答。打了一個哈欠,他繼續不懈奮鬥。
“什麼?十二點半!天啊!完了完了!我們都出不去了!”我不禁大喊起來,學校校工一般是在十一點鎖大門的,這下我們肯定出不去了。
我哀怨地看著安煦辰,禁不住埋怨道:“喂,你坐在這裏好歹是個大活人吧,為什麼過點了也不叫我一聲?”
老媽管的雖然不算太嚴,但是這麼晚了還沒回家,她肯定會生氣、會擔心、會著急,沒準已經打了110,想到這裏,我急忙低頭去翻手機,卻聽安煦辰悠然地說道:“不用打了,我已經給阿姨打過電話了,我和她說現在還差很多才能完成任務,狸狸急的直哭,我隻好留下來陪著她熬夜完成任務。”他說的那叫個無可奈何,氣得我恨不得把椅子搬起來照他的腦袋悶去。
然而此時的我也隻有腹誹的份了,因為雖然我並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但是我還是很有良心的,畢竟他忙了一晚,我再說他,顯得我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最主要的是,今天一晚上都搭進去也未必弄的完著機器人,要是他也當起了甩手掌櫃,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一點也不知道,因為那樣的話,答案很簡單,我可以主動去找老師承認錯誤然後接受某些同學的鄙視。
切,拽拽拽拽拽拽拽!拽死你算了!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英雄氣短,誰讓自己有求於人。
“喂,你在那裏呆站著幹嗎?還不過來幹活?”他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帶著“你有沒有點責任心”的表情。
“安煦辰,您老人家倒是得告訴我我需要幹點什麼,怎麼幹啊?”我回以極其委屈的表情,看著他,恨不得……
恨不得……
再恨不得也沒有用,因為我現在根本走不出學校去。
蘇狸狸,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活該你現在被人氣的半死,誰讓你自己把他拉來找氣受,誰讓你自己睡覺去了,一睡睡到這麼晚!
“你看著辦吧,自己做機械臂,然後編程序。”安煦辰說著,按下了運行按鈕,然後那個機器人就機器順利地走完了一半的場地。
我驚了。
“安煦辰……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這半場我調了一個多月準確率還沒到百分之六十,這位仁兄一晚上就……就……
誰知道安煦辰誤會了我的意思,自顧自地解釋道:“行進速度確實有點慢,但是因為時間太短了,我來不及想出更好的機械結構,現在這個結構如果加速的話完成率會下降,我大概算了一下時間,另一個半場還有1分多鍾,差不多應該可以完成任務,你先湊活一下吧。”
我有想要一掌拍死他的衝動。
湊活一下……
如果這算是湊活,那我之前編的那些程序算是什麼?
我對著場地兀自發呆了一會兒,最終不得不說道:“安煦辰,我看看你的程序吧……”
他抬起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看程序怎麼比賽?”
他大概是以為我是要上場地賽的了。可是他不知道,上場的這個機會,我已經將它拱手讓給了落雅。
“我不上場。”我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走到電腦前,慢慢地翻著他的傑作。
身後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上場地賽?為什麼?”
我支吾了一下,做出一副無所謂地樣子,隨意地答道:“沒什麼,隻是不想上……安煦辰,你前麵這一個循環是沿線走的程序吧,我之前都不知道怎麼編,你說你是不是有意瞞著我的?”
誰知道安煦辰根本不理我後麵的話,兩步走上前來,抓住我的胳膊,逼著我轉身看著他。
“是不是因為林野?”他的手緊緊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我覺得很有一點疼的感覺。
我看著他,兩眼直勾勾地盯住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咦?我怎麼覺得你的反應比我都大?”
“蘇狸狸,你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其他!”他分明是有些生氣了,然而我卻愈發覺得他氣的毫無道理。
“喂,明明是你在顧左右而言其他好不好?就算是因為林野,受害人也是我,結果你倒好,跟我生氣來了!”我舉起被他緊緊抓著的手腕,上麵宛然有了一圈紅色的痕跡,“使勁,再使點勁,掐斷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