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樓二樓俯看,那家名叫“花霖”的私家菜館是一個大大的平層院落。
圍牆之內除了一排幾間疑似廚房的房子之外,院中間是用足有一米五六高的灌木花叢圍起,灌木花叢又分隔開成了一個又一個容納著餐盯緊的小格子,按進去了一趟的艾曉棠的說法,花霖的特色就是這些個掩在花木中的漂亮室外包廂。
農曆八月夏末秋初,正是綠蔭濃密時,院子裏還間隔著種著幾顆大樹,即使洛秋所處的位置居高臨下,可按著曉棠指的大約方向,滿眼所見也都隻是黑夜路燈光影中的樹影婆娑。
“小桐,去裏麵看看!”,許洛秋低啞著聲喚起了藏在她耳墜裏的小鬼。
一個網球大小的黑色圓球隨著許洛秋的話音,從她的肩頭攸地一下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按著所覓的氣息直接向著一處濃綠下落而去。
不一會兒,許洛秋的眼前呈現出了一片觥籌交錯的景象,許久未見的杜莎莎很是嫻靜地坐在康浩陽的身邊,從前的傲嬌二氣全然不見,更加晶瑩潤潔的俏臉,毫無避忌地洋溢著她由內而外的幸福。
一桌人中那個杜莎莎本就不喜歡的艾曉棠,自個兒識相地找借口走人了,做為東道主的邵音雖是洛秋的室友,但從以前在學校起,就是出了名的會做人。一時間賓主盡歡,恭維杜莎莎這個準新娘準媽媽的話過幾輪,杜莎莎越發的眉開眼笑。
因為知道洛秋在意的重點,小鬼秦桐閃在夾錯的筷子間隻聽了幾句,就順著杜莎莎身前的桌布向下溜。
據說杜莎莎的身孕是四個多月,可在洛秋通過小桐查看到的那個肚子已明顯隆起顯懷,而且確如曉棠所說,杜莎莎的肚腹之間也與紀青嵐相類盤踞著濃重的黑氣。
小桐試探著伸出了一隻胖乎乎的小黑手,向著帶球的肚子摸去,指尖還未觸及肚皮上遮擋的衣服,兩張大大張開的黑色大嘴就從杜莎莎的的腹部飛快地躥出,開始爭先恐後地向著小鬼咬去。
好在秦桐早有防備,抱著小腦袋打了個滾,小小的身子劃到椅邊,小短腿跨過兩椅之間的障礙,硬擠到了杜莎莎身邊一個豐滿姑娘的臀邊。
這時杜莎莎的一隻手也正好落回到自己的腹部,正笑著跟身邊的人半是解釋半是炫耀著,“是雙胞胎呢!所以肚子就顯得格外大一點,我還不知道生的時候怎麼辦呢?”
說著話,杜莎莎還不忘用亦嗔亦嬌的媚眼兒斜了正受幾個男人調侃的康浩陽一眼,立即接收到的康浩陽喉頭一動,眼中又露出了癡迷,他很有些恨不得就立即衝到杜莎莎跟前一刻不離的衝動,單看著神情、肢體都象受了杜莎莎一笑一嗔的控製。
康浩陽也自知自己對杜莎莎的迷戀越來越深,但是沒辦法,心底澎湃的感情無法抑製。
杜莎莎懷孕之後,反倒越發的嬌豔,就此時在夜色之下,她俏臉兒溫瑩如玉,清晰可愛,輕笑倩兮,不塗而朱的唇正散著致命的誘惑。
康浩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杜莎莎著迷失態,讓他身幾個男人立馬有所感應,起哄著攔著要敬他酒。
而其他女人的豔羨,也讓杜莎莎越發得意了。她很是為自己在畢業前懷上的孩子感到自得,因為有寶在肚,康家爸媽的些許不滿煙消雲散,原本有些猶豫不定的康浩陽也變得死心塌地。
杜莎莎對聽進耳朵的恭維還有些個象是討教的話語,都隻是淺笑不語,自認了是自個兒的“天賦”過人。一些從孕前就開始修習的閨中密技,她才不稀罕跟這些人們分享。
沒過多會兒,康浩陽就用還要準備後日婚宴的借口從包圍圈中衝了出來,拉起了杜莎莎向眾人告辭,但眼中濃烈得毫不遮掩的春色也引來了經驗人士小聲的耳語警告,“小心孩子喲!”。
康浩陽擺了擺手,雙手環過杜莎莎倚過來的腰肢,兩人纏纏綿綿地向花霖的門口走去,肉麻得引得身後一片咋舌。
杜莎莎咯咯地笑著,她就喜歡這樣的被寵愛。
一雙璧人的身影,出現花霖門口,不用從一直隨在他們前方半米空中航拍的小鬼傳來訊息,許洛秋也能清晰地看到這對恩愛的夫妻。
樓下的人歡喜纏綿,樓上的洛秋一雙眸子瞬間變得冰冷。
也還隔著十幾二十米的距離,透著杜莎莎挺起的肚子能清晰地看到有黑色的霧氣在其下不停地拱動著,而原本附在杜莎莎肩上的兩小團灰色已然不見,十有八九已入腹與胎兒合而為一。
緊摟著杜莎莎的康浩陽,身上原本背負的鬼靈也一樣地消失不見了,看似與常人無異。
但是他與杜莎莎緊貼著的身體從氣場之上合而為一,在尋常人眼中覺得是戀眷情深的夫妻恩愛,可是在許洛秋的眼中卻可清晰地看到,那兩人身上的黑絲猶如兩個相互吸引的磁極正在環繞往複著,不停循環。
與紀青嵐的假孕不同,杜莎莎是真的懷孕了。鬼胎入體,而且機緣巧合遇上這樣一對猶如“天造地設”的父母。
一生一世一雙人,多少人羨慕的事,就上演在許洛秋的眼皮子底下,康浩陽和杜莎莎就做到了,現而今,這兩隻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一體,夫妻同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