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果然是件痛苦的事!
午夜時分,T大一間普通的四人宿舍裏,趁著周末逛了一天街的女孩子們好睡酣眠,空氣中滿是香香淺淺的呼吸聲。卻隻有許洛秋緊捂著隱痛的腹部,立在八樓宿舍的玻璃窗前,望著外麵的一片濃鬱的黑色長歎了口氣。
昨天,不,應該是前天,掛下那個令人糟心的電話,實不該一時手抽把手機甩出了個華麗麗的拋物線,砸在地板上的手機碎屍導致自個兒被男友輕而易舉地用一個電話就甩了的事實變成了新聞,隨即也讓自己悲催地掉進了被人安慰的大坑裏。
昨天本來也就想出去弄台新手機回來,結果,行程單越拉越長,整整一天的大好時光淪落到得輪流陪著幾位好心人吃飯,逛街,看電影,還得裝傻充愣地哄著幾位大慈大悲抽出寶貴時間憐憫失戀女的小主高抬貴爪放過自己,臨了,等寢室裏的幾隻睡著了,被過勞的腸胃折騰醒的就隻有,隻有自己一個?
失戀的到底是誰?許洛秋忍不住對著幾張躺著睡美人的床暗啐,轉身擰開了一瓶水,狠灌一口。冰涼的質感滑過她的喉頭,身體條件反射地一哆嗦,本來有些脹氣的胃也舒坦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得意地飛挑眼角,臉上勾起了滿足的笑容。
被她半挽起的窗簾耷拉著垂在她身側,直麵的透明玻璃窗如鏡一般清晰地映出一張俏麗的麵容。雖不是時下流行的錐子臉,但線條流暢的鵝蛋臉卻更符合傳統美學,未做修飾的眉濃了些但卻有峰有形更增幾分英氣,大眼睛配著天生的長睫毛超媚,還有長得最好看的嘴唇,簡直紅豔如櫻。
這麼美的姑娘,誰不要誰吃虧!左看右看,臭美夠了的許洛秋,輕聲一哼,對著玻璃窗撇了撇嘴,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玻璃窗瞬間凝上了一層黑色的薄冰,抽象地勾勒出個難看的臉形,正是她剛才做出的怪模樣。
窗戶咯吱咯吱響了起來,本來嚴絲合縫的鋁合金窗框開始無規則地膨脹收縮,鏡麵上的怪臉輪廓越發清晰,似乎有著黑色的霧氣從四麵八方向著小小的寢室擠壓而來,霧氣剛一接觸玻璃表麵就化成一滴又一滴如墨的液體,七歪八扭地淌著無數細小的水跡,仿佛有人滿懷怨憤地將那張原本就難看的抽象冰臉,報複地切割成塊,再持續不斷地將大大小小的臉部拚圖打亂,不停變化拚圖位置的同時飛速地將圖塊細碎成粉……
太過份了!再怎麼抽象,也是人家的臉呀!許洛秋下意識地摸了下有些發木的臉蛋,攏了攏散在肩上的長發,快速地紮起一個高高的馬尾,抄起一件薄外套,拉開寢室門,向著十五樓的頂樓天台奔去。
一月的S城真冷!這大半夜的,跑到樓頂上喝涼風,更冷!
孤身獨立在女生宿舍六號樓樓頂上的許洛秋,顯得格外的單薄,仿佛隻要樓頂兜過的風再大些,就能把她刮下去。她緊了緊衣領,冷著一張俏臉,壓低嗓子想要嚴肅地提出抗議,但沒等醞釀好情緒,一聲“啊啾!”卻響亮地破了功,原本在她身邊密實圍繞的黑色嫌棄地散開了。
從許洛秋身邊散開的霧氣飄到天台的邊緣停了下來,霧氣散開,顯出一個女孩子背影,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牛仔褲和綠色薄毛衣,雖然款式有點舊,但還是難掩窈窕的身姿,隻是這女孩子膽子肥了點,背繃得直直的,正坐在樓頂欄杆外不足二十公分的邊沿有節奏的搖晃著她的美腿。
“你們都別折騰了,誰讓你們去查什麼小三了?”說話已帶上鼻音的許洛秋,偷看了眼坐在樓邊的苗條身影,才正色地教訓起身邊突然出現的一個萌正太,“我現在也最多隻是覺得麵子上有點下不來,有些丟人而已。你們就別跟著起哄了。為這點小事浪費靈力,虧不虧呀?”
“不可以!不可以!殺死他,我要殺了他……”,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地眨了眨,眼睫之間擦出了暴怒的火花,保持了十來年童音的小細嗓子發出了高難度的海豚音,許洛秋趕緊捂住了可能會惹禍的小嘴巴,手,一下子變得冰涼無比。
許洛秋趕緊地放手,對著四邊一下子變得更冷的空氣歉意地笑了笑。她心裏終於發出了和男朋友分手後的第一聲哀嚎,果然,自己還是會受影響,這不,智商都退化了。其實除了自己身邊的這幾隻,在這深夜裏又有誰能聽見什麼動靜。可自己碰了小桐,卻是要害他又要躲起來最少十天半個月來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