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孝義其人而立之年其貌不揚。據說當年王宣護犢心切,舍不得王彧離開自己身邊,將王彧立下的軍功強行安在他頭上,才成就之後他的仕途。
見到伽羅,劉孝義向她行跪拜禮。無論他是出於對王將軍夫人的尊重還是其他,他從行為上已經表明對伽羅的認可。於是伽羅站起來,開言了。
“劉將軍,請務必駐守荊州,切切不可北伐周國,自取滅亡!”
劉孝義仰頭看著這個懷有身孕的將軍夫人,心存疑慮。但眼前之人的威儀氣度,令他不敢開口詢問。
“北周正在攻打匈奴,無暇顧及荊州。但歸降的淮南兵力猶在,若劉將軍率軍出城,北周反撲,必無招架之力。”
更何況,王彧將淮南軍交給宇文鏡,就是想保存中原勢力,荊州將士又何苦去自相殘殺?
後麵這句話,伽羅不會說出口。她身為王將軍的夫人,是朝廷通緝的重犯,能在荊州求得生存之地,季昭的作用不可忽視,身為荊州刺史的劉孝義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彧將淮南軍給北周,這是不能放在台麵上說的事情,但是其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劉孝義自然也清楚伽羅的弦外之音,他抱拳道:“夫人之言,在下銘記在心!”
伽羅和劉孝義的對話並未回避季昭。劉孝義走後,他問伽羅:“你這是讓荊州與南朝決裂了,你可想好後果?”
“王彧已經想好了,我不過追隨他的腳步而已!”伽羅說得堅定。季昭知道,在她心裏,王彧依然活著。果然,她又說:“姐夫,去找他的人有消息了嗎?”
季昭搖頭。
伽羅又說:“我想去找他!”
“伽羅,天下之大,我們一點眉目也沒有。你有身孕,什麼事情,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吧!”
“不是一點眉目也沒有。當時君莫亭隻有兩方的人在場,既然我們這邊沒有他的音訊,宇文鏡就應該知道!”
“這個人不是想見就能見得到的,更何況,他是敵非友……我再想辦法去北周打探消息,你別太操心了。”
“姐夫,你從未告訴我你怎麼看王彧的所作所為!”
“將淮南兵力全數給北周這件事?”
伽羅點頭,季昭展開折扇,笑了:“天下太平於我等商家有利,我自然是舉雙手讚成。再說,他宇文鏡已經答應運河開鑿之事,我已經十天前剛剛讓人前往洛陽測繪水道。等第一份測繪圖出來,我要親自去看看!”
原來獲益之人不少,季昭可能是最大的贏家。不過季昭又說:“千若卻不這麼想,她覺得阿彧這麼做辱沒了王家的門楣。偏偏做這事的是自己疼之愛之的親弟弟,她是有苦難言。”
原來這便是這段時日王千若避而不談王彧生死的原因,他若活著,王千若恐怕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背叛家族背叛南朝的弟弟。
這世上是不是隻有我眼巴巴的等著你回來?
伽羅歎息,正在此時琉璃進來,說是有人在門外等她,已經大半日了。
來者是清瀾,君莫亭事件後,人人知道清瀾是宇文鏡的人。與從前溫溫軟軟的弱女子形象有略微不同,她昂首踏步走到伽羅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將身後一個大大的包袱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
那柄重劍漸漸顯露形象,黃金的劍柄,流雲火焰紋,寒光畢露的劍刃上似有流淌的殺氣。這柄三十斤的重劍,一般人拿起都困難,若說能用得如行雲流水,那得非比尋常的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