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件事簡單一想,我倒是想明白了,我隻能嫁給你!”
王彧口中的茶水噴出來,雖然心裏有底,但是伽羅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他的神經還是受不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喜歡你,其他的事情不重要,就那麼簡單!”
王彧首次發覺伽羅不愧是壽春軍師,大將軍被軍師的氣魄給鎮住了,肅穆地站起來。為了表現配得上她的氣魄,他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將她死死框在梧桐樹幹上,不給她掙紮的餘地。
“可不許反悔!”
他傾身下來逼近她,四目相對,伽羅退無可退,也隻好直直迎接他的目光。她一手抓住胸前的衣衫,心仿佛被千縷蛛絲緊緊纏住,憋悶得喘不上起來。
喘不上氣的時候,王彧度給她氣息。可能是記憶也衰退了,伽羅雖然記得王彧吻過她,但印象裏找不到王彧吻的味道。倒是有些東西怎麼都不會忘,例如她在死亡邊緣從他那裏得到的氣息,她悲痛欲絕時他強有力的懷抱。有這麼一個人,無論你遇到再狼狽的事情都不怕在他麵前暴露,因為從來都不覺得他會離去。就如他們生而相伴,是並蒂蓮花,不離不棄,同生共死。
王彧剛戀戀不舍離開她的唇,她又踮起腳攀上他的脖子湊上他的唇。王彧攔腰抱著她,忍不住地驚訝。
“剛才走神了,沒嚐出味道,再來!”伽羅說。
“是!”
對於軍師的吩咐大將軍很認真,並且嚴肅篤定地執行了。
明日天亮開拔,王彧是要盡早回去休息的。可是良宵苦短怎麼舍得離去?
“那就不走了!”伽羅說。
坐在她對麵的王彧抬頭看梧桐枝椏道:“可別再試探我,我不見得多正人君子。”說著他起身到伽羅身邊,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道:“我走了,別擔心,我會回來!”
他轉身離去。之後的一夜,伽羅睡不成眠。“別擔心,我會回來!”這句話出現在大戰在即的這麼一個場合,總覺得有事與願違的意味。
伽羅打消不好的念頭,翻身狠狠閉上眼睛。
伽羅的狀況比她自己預想的糟糕,又過了不到十日,她開始丟三落四,明明剛剛拿在手裏的書,轉身就不知道放在哪裏,怎麼找都找不著。更有甚者,她將寫好的信給琉璃,交待人送給王彧,沒過一炷香時間她問:“琉璃,信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明天一早就能到大將軍手上。”
一刻鍾之後。
“琉璃,信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明天一早能送到!”
一個對時後。
“琉璃,信……”
“送出去了,明天能到!”
“哦,我那信裏寫了什麼,你知道嗎?”
這樣的情形往後幾日愈加嚴重,伽羅打開賬本籌算軍資用度,不要說看不懂之前自己做的標識,連有些字都已經想不出怎麼寫。
不知道該怎麼落的筆懸在半空,一滴濃墨“啪嗒”一聲落到紙上。琉璃趕忙過來搶過她手上的筆,拿開賬本。然後將她推到門外的陽光中。讓她大病初愈別這麼勞心勞力,出去走走,散散心!
伽羅神情恍惚,想著再這樣下去,她還能做什麼。是不是總有一天連王彧是誰都忘了,連安鑒之是誰都忘了。
安鑒之,是啊,怎麼時至今日,她還是沒有忘記他。
微堂對麵正是將軍府,將軍出征,將軍府顯得冷清。冷清的將軍府卻在綠樹環繞中,春風裏,高大的梧桐樹下成片的茉莉開著瑩瑩嫩白的花兒,香飄整個街道。
茉莉,王彧說她像是茉莉;而安鑒之將她比作玉蘭,都是白而香的花。現如今,她聰慧不在,這些花兒是否都暗香消弭,花瓣零落?
幾個小廝捧著紅布紅燈籠從將軍府大門出來,認認真真地架好樓梯掛紅,在大門上貼上兩個對稱的紅喜。這是為將軍大婚做準備。王彧製下全是軍人,連府中仆眾皆為士兵抽調而來,上陣殺敵個個好漢,做這些細致活兒卻不見得在行,個個笨手笨腳。伽羅看著好笑,但也沒上去幫忙。她轉身走回自己的微堂,對琉璃說:
“收拾下,我們去前線!好歹現在我還是軍師,哪裏有放任大將軍苦戰不理的道理?”
好歹她和王彧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怎有放任他生死搏殺袖手旁觀的道理?
可是,二哥,除了站在你身後我還能幫你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