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肚子苦水,可是無處喊冤。橫龔地、掀橛子: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階層一旦被逐步的劃分出來,這輩子你也別想再翻身。
唉,還是別說了,說多了就隻剩下眼淚了。如若提起這類簡直多如牛毛,貌似永遠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民間破事,那是八天八夜也他娘的講不完。層層盤扣,步步高壓。貧寒人家的一日三餐都不易,日子過得舉步維艱,就別提什麼理想和抱負可言了。
秀才上哪說理去?他跟誰說去?誰有功夫聽他要表達什麼個思想?聽他個螻蟻般的無名之輩、沒權沒勢沒靠山的窮鬼秀才胡亂的發牢騷?
如此悲催與吐糟的境地之下,秀才的老婆開始對他冷眼相待了。
“哎~~我說秀才,你不是總是說你那狗肚子裏有點香油嗎?怎麼著?這一下就有讓人家給‘整’沒影子了吧!?”
溫柔賢淑的麵具,很快就徹底撕毀。秀才的老婆滿臉的不屑,那神情竟仿佛她是個當眾被一個騙子哄進了被窩,又委屈至極的無辜清純少女一般:“你沒那個本事就別出去丟人顯眼,考什麼科舉嘛,還不夠給老娘我丟人現眼的呢!在家老實呆著得了,你有那個能耐嗎你呀!?我說你跟人家湊那個數兒的去比劃啥呀你呀?”
秀才實在懊惱得不行不行的,憋不住頂了那娘們一句:“婦道人家,你懂個什麼,你哪裏知道究竟是咋回事!不是我不行,是......”
他老婆那是嘴皮子利落非常,還不等秀才把話說完就截聲訓斥道:“不是你不行,是我不行總成了吧,是我沒長眼的選了你這麼個廢物!老娘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知道你狗屁都不是,空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卻還是個空口白牙的窮酸秀才,一個大籽兒也沒賺回來。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我看你這輩子就是選錯路了,這些年你有用來讀書的那功夫,還不如養養豬什麼的來錢快呢,至少日子過得舒心愉悅!什麼才是最要緊的?是錢~~有錢才能有一切~~隻有賺錢才是硬道理~~!”
艸!跟這娘們實在說不明白!
秀才隻得選擇無語,他氣得腦袋直迷糊,背著倆小手兒奪門而逃,一個人出去遛彎兒散心了。
秀才這個憋屈呀,他心裏這個煩躁啊。
MLGBD!跟誰說理去!?事已至此,還他娘的有啥可說的!?活著才是第一要務!安全第一,自保為主。委曲求全,和氣生財,能活著就不錯了。
忍了吧,認了吧,天下太平。
平淡乏味的生活仍舊繼續著,後來秀才求爺爺告奶奶的多方求人“辦事兒”,才好不容易在縣城裏,給自己謀了個學堂教書先生的小差事。隻可惜他還沒幹上兩年,就被其他小城官宦人家的某個八竿子夠不著的親戚,頂替了他這個賴以生存的差事。
秀才再一次又被排擠出了局,被堂而皇之踢出門外的理由是——秀才和那些官、商家送來學堂上學的子弟們,總是處理不好“人際關係”。
究其具體的原因,基本上是這個樣子的:秀才總是一視同仁的對待不同階層的學生。在他的課堂上,秀才從不允許富人家的孩子欺負窮人家的子弟。
學生們字寫得怎樣,文章做得如何,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學生們所做的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從不會因為家境層次的不同,而偏袒任何有錢有勢人家的學生。
因為秀才認為——自己身為一名師者,雖然身份渺小且卑微,可也應該給孩子們樹立善心、公道心、求實、求真的素養,否則實屬誤人子弟。這關乎到孩子們日後的成長,甚至關乎到整個社會和民族的未來。
瞧見沒?就他秀才這樣的人也想混!?也不睜眼看看,那是個什麼樣的時代!
所以這次呢,秀才又被排擠出了局。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秀才“下崗”了,秀才再次成了無業遊民。
咱們這位無敵超級倒黴蛋啊,萬般無奈之下,秀才隻得帶著他的老婆重又回到了鄉下小村的家裏,過起了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為了紀念這個倒黴的日子,他還特意為自己刻了一方印——“靈秀春芳,神遊千載。礋石千尋,長鬆萬仞。真是一方好印......好印呐~~好印!”
秀才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他曾獨自一個人站在窗前,手托方印晃著小腦袋,心潮澎湃的讚歎著: “可謂驅刀如筆,險勁沉著,刻印之刀法極具功力。印文字體更是法度森嚴,頗具吾華夏漢印之遺風,卻絲毫沒有王莽流派的乖滑與媚秀......唔哈哈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