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頗有大家風範,一招一式教大家排演的樣板戲像模像樣,一字一句唱得字正腔圓。
五音不全的醜角李大愣和張大千是懶驢上磨,瞅老支書注意力不在自己,便悄悄到院落一角去撒尿。
突然間,覺得麵前刮了一股冷風,禁不住激靈靈打個了冷戰,張大千說;“娘的,這天真冷,尿都快凍成琉璃了,尿都尿不流暢。”
李大愣玩笑著說:“你去拿個棒子,邊尿邊打琉璃就尿的流暢了。”
張大千:“閉上你娘的臭嘴,你老子個龜孫子才會辦那種尿尿打琉璃事。”
“好小子,說話夠損的。”李大愣聞言要搞惡作劇,轉身朝張大千身上撒尿,無意間發現身後一雙藍汪汪的怪眼猙獰至極地盯著他們,一張難以形容的、恐怖至極的怪臉散發著綠光,已靠進了張大千,張大千卻毫無察覺。
李大愣嚇出了一身冷汗,剛想喊救命,隻見張大千被那發著異樣光芒的幽靈用一道異光裹住、挾著陰風閃電而去。
張大千留下一聲慘叫,李大愣嚇得昏死過去。
李大愣醒來時已是躺在村大隊辦公室的值班用床上,好多排演節目的人圍在床邊。李大愣巡視的目光中仍然存有餘悸,自個用手掐一下手腕,覺得疼方知自己還活著。
村支書見大愣清醒,忙問:“大千呢?大千哪去了?”
李大愣目光呆滯了半晌,神情驟然緊張起來,兩手捂臉大喊:“鬼!有鬼呀!有鬼!”
眾人神情緊張。
村支書意識到了什麼,繼續問:“大愣!別害怕,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李大愣從指縫裏透出一點目光環視了一遍周圍所有的人,覺得安全才拿開雙手:“老支書,鬼呀!鬧鬼呀!一個青麵獠牙的東西,把大千給擄走了。”
老支書不信:“瞎說,哪來的鬼?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老支書!是真的,一個臉色發綠眼冒藍光的怪物擄走了大千。”李大愣原原本本述說了剛才發生的一幕,眾人聽得個個發呆。
半晌,老支書問:“朝哪個方向去了?”
李大愣:“不知道,隻一陣風就沒了人。”
眾人一個個聽得毛骨悚然。就在大夥麵麵相覷的時候,忽聽得門外傳來幾聲女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尖叫聲,那聲音慘絕人寰,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
那聲音越來越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喘大氣,個個屏住呼吸緊張得要死,仿佛那一刻就是世界末日。突然,一聲戾叫,一股冷風卷著枯草樹葉把房門吹開,掛在房梁中間的氣死風紗燈被風熄滅了。
說來也怪,這種氣死風紗燈燃的是柴油,外麵罩著玻璃,人工打上氣才亮,一盞燈發出的光芒足以把偌大一個院落照得如同白晝,之所以叫氣死風就是它不易被熄滅。今晚這股風當真是陰森恐怖,燈滅之後,屋裏死一樣寂靜,沒一點動靜,就連喘氣的聲音都聽不到。過了大約一分鍾,猛聽得一聲女人的怪笑聲,把屋子裏頭的人嚇得全都呼爹喊娘,沒一個不尿褲子的。
不知道是誰摸索著劃著一根火柴,借著光亮一看所有的人都蜷曲在大愣躺著的床下邊,被尿濕的褲子都和泥巴粘在一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恐怖,沒有哪個是陽光的。
老支書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大叫一聲:“大愣哪去了?”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躺在床上的李大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