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寧關掉了手機,頻幕滅掉的一瞬間,顯露出“縣委縣政府”幾個字,可以看出,他正在看一本官場小說。“重生,嗬,要是真有重生就好嘍。千金難買早知道,如果能重來,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但是,真的有重生嗎?”鄭澤寧搖了搖頭,重新倒在了床上。
鄭澤寧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一名科級公務員,在單位上也算是個中層幹部了,拿的錢不算太多,但也還能滿足溫飽,從小吃的喝的穿的,倒也沒少過鄭澤寧。母親則是一名普通工人。家裏還有個姐姐,成績一般,索性就讀了個三流大學,在一家公司找了個財務工作。不過,姐姐找了個姐夫倒是不錯,家庭富裕,自己也是一家公司的高管。按說,雖然算不上富足,鄭澤寧倒也算得上是幸福了。“如果不是自己太‘浪’的話……”,想到這兒,鄭澤寧苦笑了一下。
鄭澤寧從小就聰明過人,成績也一直很優異,高考雖然沒有發揮全部實力,倒也還很不錯,考上了鄂省漢城大學法學院。畢業後,分配回到原籍地,到縣委辦當了一名普通科員。後來縣裏新來的縣委書記,更是看上了這個聰明、文筆好、學曆高的小夥,讓鄭澤寧做了自己的秘書。按說鄭澤寧本應該是前途一片光明,堂堂縣委一秘,好好發展,未必不能走向高位,守牧一方。可惜,鄭澤寧年紀輕輕,又一帆風順,難免高傲,浮躁起來,甚至說有些飛揚跋扈也不為過。得罪了不少人。這也慢慢引起了縣委書記的不滿,於是讓鄭澤寧去了最偏遠黃豐鎮,本意是想讓他在基層好好打磨一下。沒想到鄭澤寧誤以為這是對自己的貶罰,不肯安下心來,好好工作,一門心思的想要調回縣裏去。縣委書記也就漸漸失去了對他的培養之意,任其自生自滅。從此鄭澤寧也就變得鬱鬱不得誌,到了40多歲,也隻是在縣衛生局當了個副局長,漸漸也就泯然眾人。整日也就是喝酒,天天喝的酩酊大醉,然後就是在外麵找女人。老婆也帶著孩子和他長期分居。父母也是氣的沒有辦法,可也管不了他。四十多歲的人了,咋管?而最近,更是因為和一個情婦之間鬧的不可開交,情婦直接鬧到了單位,此時正值撤縣建區的關鍵時刻,這樣荒唐的事情,自然是引起了縣裏的不滿,鄭澤寧也就被調離了衛生局,暫時掛了起來。
鄭澤寧靜靜的躺著,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年少得誌,風華正茂,本該是大好的前程,結果毀在了自己的手裏。40多歲了,卻身無長物,身體也是一團糟。最近更是連平時看不上的官位也岌岌可危,可真是,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往事哪堪回首,興路漫漫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記不起,從前杯酒。”
鄭澤寧輕吟到。年輕時無法體會這首《金縷曲》,現在可是感受頗深,可惜一切都晚了。突然電話響了,鄭澤寧拿起來一看,是王老三。王老三原名王勇,是縣城管辦的城監大隊長。原本也是個官二代出生,父親是蜀省西部一個貧困縣的縣委書記。可惜王勇從小就淘氣,20多歲就攤上了大事,私刻了公章,悄悄挪用了公款。雖然自己老父親花盡了心思,才免於刑事,但也從此前路灰暗。王老書記退下後,王老三也就更是絕了仕途上的心思,就在縣城管辦混吃等死了。王老三和鄭澤寧曾經在一個辦公室待過,兩人性格雖然迥異,但是卻成了很好的朋友,不能不說是緣分。
“喂,鄭澤寧同誌,這裏是政府辦,現在通知你到缽缽雞這裏來陪同王大隊長喝酒。”電話一接起來,鄭澤寧就聽到了王老三標誌性的大嗓門,一口的蜀普,所謂蜀普,就是帶著蜀省口音的普通話。常被蜀省人用來開玩笑。不得不說,王老三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卻很有些幽默細胞。隻是鄭澤寧此時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滾,沒得心思和你扯,我馬上到。”鄭澤寧回了一句,驅車前往八五新區口的缽缽雞。那裏是鄭澤寧和王老三等一幹人等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