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死了。
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唯一留下來的就隻有那似乎虛幻卻又真實的痛覺,以及那臨近死亡的壓迫感。迄今回想起來,我覺得我好想是在做夢——一個美麗、真實而又漫長的夢……也許真正的我,還在自己那亂糟糟的房間裏的那張床上,憨憨地睡著。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從學校回到那空蕩蕩的屋子裏。和眾多小說中被寫爛的劇情一樣,我是一個孤兒,雙親早在八年前因為一場車禍而雙雙逝世,留給我的隻是一筆隻有數額的遺產。從開始的絕望無助到現在的冷漠麻木,我真心覺得自己要成為沒心沒肺的人了。傳說的中好人,絕對不是我,我也絕對算不上一個正義的人。
打開電腦,登上扣扣,那位名叫“禦宅族蘿莉控”的網友便立刻發來了信息,我也很習慣性地和他聊了起來。與其說是聊,還不如說是聽,因為從頭至尾都是我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將一段段的字打出來,很少插上幾句話。
禦宅族蘿莉控這個網友,我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加進來的了。僅僅隻是微微地記著,似乎當自己墮入“宅”這個無盡的深淵的時候,他便出現了,陪伴了我很久很久——算是基友麼?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將我從一個未成形的宅男轉變為一個資深宅,熟知了許許多多宅物。如同他的網名一般,前輩是一位蘿莉控,他十分堅持不懈地傳授知識,妄想讓我也控上蘿莉。
我覺得他每次把那些話每天重新打一遍很喜感,所以也樂得不抱怨,默默地看著前輩做著那些無意義的舉動。
什麼“百合大好,百合賽高”“蘿莉有三好,清音柔體易推倒”“一入宅門控蘿莉是真理”……等等,他似乎在做著某種催眠儀式。但是我知道我壓根就是看他耍猴戲,這些話我一個字都沒放在心上!
雖然我將他的話置之不理,但是不可否認,我的確是有對周圍的女性有過臆想,莫名地覺得那些親密相處的那些女生肯定有問題!——其實隻是我單方麵的誤解罷了,別人其實很純潔的。那種我所臆想的關係應該就是“百合”吧?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承認我是百合控什麼的。
至於“蘿莉”?嗬嗬,我笑了。貧乳,正麵反麵完全就分不清的小身板,要凸不凸,要翹沒翹,身材沒有一點料——頂多就一荷包蛋,有哪點吸引人的?我表示,蘿莉不是我的菜。
是時候該下線了,而打破以往平常的事情也終於在這時出現。在我下線之前,“禦宅族蘿莉控”前輩突然沒頭沒腦地發了一句從來都沒有說過的告別語:“去吧,去吧!去尋找百合,並且成為一名真正的蘿莉控吧!”
去?去哪裏?我隻是下線而已啊。尋找百合?成為蘿莉控?什麼跟什麼啊喂!
然而還沒來得及多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種奇妙的冰冷感頓時就從背後傳來,順著背後的肌膚然後慢慢地延伸到了心髒,最終穿越了整個胸膛……怎麼了?
我有些犯傻,愣愣地看著自己胸前泛著莫名刺眼的銀光的刀尖。刀尖上麵紅豔豔的鮮血順著刀片上的紋路,蜿蜒地向下流淌,猶如一股細小的溪流——那是我的血。此時,劇烈的痛覺才姍姍來遲地傳入了我的大腦,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因為吃驚地大張著,那劇烈的痛覺也無法驚醒現在處於不可思議狀態的我。
緩緩地,那把刀從我的胸膛中慢慢地抽回,鮮血“咕嚕咕嚕”地從我的傷口中湧出,我想伸手捂住不讓血流的那麼快,可是全身的力氣已經完全沒有了。隨著刀子的抽出,我也因為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東西,一陣天旋地轉的之後,我便軟軟的趴在了地上,身體一陣陣地抽搐著,意識也逐漸地模糊了起來。
死亡的感覺,真不好受……全身的氣力一點一滴地流逝著,明明傷口疼到了極致卻依舊無法挽回漸漸遠去的意識——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這種感覺。
我已經看不清殺掉我的人到底是誰了,隻能在隱約之間看見,他是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的男人,隻露出一隻瘋狂到極致的發紅的右眼——入世殺人狂麼?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的時候,卻突然猶如回光返照一般,我看見了海——那是被橙紅的夕陽溫柔地包裹著的大海,海波一陣一陣,有規律地漲上來又退下去,耳邊那“嘩嘩”的水聲,我頓時間還以為自己真的在海邊做了一個噩夢罷了,如果忽視胸口的疼痛的話。
緊接著,我看見,一個體重超過世界記錄的大胖子屹立在海岸邊的一塊礁石上,他麵朝著大海,背影露出一種奇怪的滄桑感。我不知道他是誰,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就是禦宅族蘿莉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