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曾經是座非常繁華的城市，寬敝的街道、明亮的櫥窗，馬路四通八通，處處高樓林立。
然而，如今已是座死城。
廢墟外沿接近山野的位置，被盎然的綠色完全吞沒。所到之處，不是鬱鬱蔥蔥的藤蔓與厚實的苔蘚，就是荊棘密布的不知名植物。
所幸，越往裏走，植物入侵的程度越弱，建築輪廓與街道也越清晰。
齊牧在狂風中飛奔了半個小時後，終於看到前方有毀壞的樓體，下半截被藤蔓包裹，上半截則裸露出了鋼筋混凝土。
樓體斷裂處已經在風吹雨淋中被磨蝕了最初的狀態，而樓體中間則插著的一塊巨石。
巨石的形狀非常不規則，並不是大型吊機吊起來的建材，因為某種不明原因，墜落下來縱向插穿了整幢樓。
齊牧猜測，這極有可能是一塊來自外太空的天外飛石。
這種情況並不僅僅出現在一幢樓，而是一整片建築群。
齊牧選了一幢隻被植物侵占了一層的樓房，牆皮早就沒了，他掏出拐棍拿捏著力度敲擊了一下，表層水泥頓時分崩離析，落了他一頭一臉的灰。
不過，樓體內層的鋼筋結構被水泥包裹著，沒有完全暴露在外，尚未被腐蝕。
齊牧試了一下，確定還算穩固之後，退出幾步，腳下猛的發力，一躍而上來到兩層的高度。用拐棍勾住樓板後，借力再上。
短短三、四秒，齊牧就爬到了這幢樓房的頂部。
嚴格來說不是真正的頂部，因為這幢樓中間被天外飛石洞穿，樓板斷裂開來，上邊具體有幾層現在已無從考證，隻能通過底下還殘存的窗框判斷，齊牧所在的最高處是五樓。
他站在轉角處，這裏通常都有承重鋼筋，相對來說是整幢樓房中最穩固的位置。
近距離便能清楚地看到，那洞穿建築的巨石呈黑褐色，表麵似乎很光滑。
齊牧沒有輕易上手去摸，這玩意如果真的來自太空，鬼知道上邊有什麼，萬一伸手一碰就被某種不明物質感染了呢。
這幢樓房是個長方體，從占地麵積上來看，曾經是座辦公大樓。被巨石穿過的位置，應該有電梯井。
這個猜測，很快得到了印證。
確定外牆體足夠承載自己的體重後，齊牧緩步走了半圈，便看到幾個幾乎快要被完全降解的電腦椅底座。
木質桌子、尼龍布椅麵、海綿之類的東西，早就沒了。這些東西若是埋進土裏，最多二十年就會被完全降解。空氣裏的微生物沒有土壤裏那麼豐富，降解時間會慢很多。
但再慢，也不會超過百年。
而電腦椅底座是不鏽鋼，這種材質在土壤裏的降解時間一般為200年。在空氣裏的時間，必然有多無少。
“所以，這座城市毀於一旦的時間，應該在兩百年左右？”
齊牧也不是確定，不過，當他在巨石與樓板之間的斷隙裏發現兩顆人類頭骨後，這個判斷的準確度直線下降了一大截。
齊牧前世曾看過一本名叫《法醫筆記》的書，當時隻是覺得很新奇隨便看看，他自己的記憶力不錯但還不至於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