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恒艮蒙著雙眼的布被撕開了,他坐著一張靠背椅,但是手腳都被捆在了椅子上。在他麵前出現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梳著背頭,一臉輕鬆。
葉恒艮認得他,當年,此人是軍統寧波站的站長,與葉恒艮會過一麵,叫陳一達。
在克裏特皇後號上,陳一達就是老丁,就是海狐,是軍情處的行動特派員,是幽靈會的主顧。
“嘿嘿,老葉,想不到吧?你還是會落入我們的手中。”海狐笑眯眯地說。
葉恒艮看著他,無話可說,把頭扭到一邊。
“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嗎?叛國罪。”海狐收了笑容,撕掉老人的封口說。
“我叛的是哪一國?現在誰代表中國?”葉恒艮嗤之以鼻。
“我可以就地將你正法的。”海狐被他擋了話頭,拿上手槍,惱羞成怒。
“你有種就開槍吧,朝我胸膛上打。這裏是南中國海,我死在這兒,也算是回了國,不做孤魂野鬼了。”葉恒艮卻不屈服。
海狐卻收了槍,說:“我現在不殺你,我要帶你回台北,接受審判,讓共產黨丟丟麵子。”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海狐重新封回葉恒艮的口,把他推到洗手間裏,走到門邊,問:“誰?”
“我,老趙。”門外人回答。
“老趙,我現在不方便,你有什麼事嗎?”海狐說。
“我有急事告訴你,船上出大事了!”趙海天急道。
海狐想了想,打開了半道門縫。趙海天一副焦急的樣子,從門縫中擠了過來。
“我聽人說,船上有炸彈,這船呆不得了。”
“你聽誰說的?”海狐也吃了一驚。
“聽誰說的不打緊,我就是告訴你要做好準備,省得到時手忙腳亂。”
海狐點了點頭,露出微笑:“謝謝老哥告知,如果沒事,你可以先回去準備了,我也收拾一下。”
趙海天卻說:“剛才這麼一嚇,我忽然想撒尿了,借老弟的廁所一用。”說著就走向洗手間。
海狐急在心裏,伸手去摸懷裏的槍柄,隻要趙海天一發現葉恒艮,他就不得不開槍,雖然他十分不情願殺這個新交的“老友”。
可趙海天握著洗手間的門把,卻不打開了,回頭說:“算了,我還是回自己房裏上吧。”
海狐鬆了一口氣,把手拿了出來,就在這放鬆的刹那,趙海天與他擦身而過時,右手閃電般地探入他的外套內,手槍神奇地到了趙海天的手上。
“你,你到底是誰?”海狐倒吸了一口涼氣,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驚懼地問。
“我是你的朋友。”趙海天說著,撕掉了假胡子,竟是103的組長範哲。
“你是共匪特務!”海狐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他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卻像傻子似的把他當成朋友。
“別說得那麼難聽,老丁。”
“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海狐似乎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新加坡的那幢樓裏偷偷溜走的時候,我們都看在眼裏呢。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範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