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汽車後座上的手 (2)(1 / 2)

“詹姆士先生,這是西蒙。”她說,“我相信你今天早上在我車上看到的人就是他。我和我先生的工作是給小裁縫店布置櫥窗,我們向他們提供人體模型。西蒙是人體模型之一,兩天前我們剛把它全身重新油漆過,今天早上我準備帶它到一家店鋪去。我們不能把沒有穿衣服的模特放在車廂後麵,否則的話,會有更多和你同一個念頭的人。但是,我們家裏沒有多餘的塑料套了,所以就用了條毯子裹住它。車子時開時停,毯子滑下來,就露出一隻手。”

“可是,約翰遜太太,”我說,“假如你帶著西蒙去別的店裏,那為什麼它現在仍然在你這兒?”

“哦,這很簡單,為它刷油漆的時候,油漆流了下來,我們怎麼能把刷壞了的模特擺進櫥窗呢?這點還是在我把它搬進店鋪的時候注意到的。瞧。”

她指指模型的右手,不錯,有一道紅油漆從手肘處開始沿手臂流下,流到右手的兩個指縫中間。

“這就是你看到的‘血’。”

如果地上有洞,我寧願鑽進去,也不想再看到漢克斯警官的眼神。

“看到了吧?”他譏諷地對我說,“我們是現在走,還是先和屋角的那些石膏像跳一支舞?”

我還能說什麼?一個時裝人體模型使我勞駕了一位疲乏的警探,還錯誤地指控了一個無辜的人,我感到漢克斯警官簡直恨死我了。

回到我的家,漢克斯警官罵了我足足十分鍾,那些詞兒他都沒有在約翰遜太太麵前用過。

警官走後,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幹下,然後倒在沙發裏,用警官罵我的話又把自己罵了一遍。

也許是威士忌喝得太急,也許是一整天繃緊的身體終於鬆馳下來,我倒下來不一會兒就睡得跟死人一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漸漸醒來,我不是那種可以一骨碌爬起來跳下床就幹活的人,我需要慢慢清醒。

我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我想到漢克斯警官的臉,便緊緊閉上眼睛,試圖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

然而我的腦袋卻不聽我的,它把畫麵切換到早上那條大街上。我又從旅行車的車窗裏看到了一隻手,但它不是手,隻是一塊石膏,那是約翰遜太太的人體模型的一部分,隻是……

突然,我清醒過來,原來漢克斯警官和我都錯了,約翰遜太太欺騙了我們。

大街上的那幕景象又在我腦海中浮現,我不停地幻想人體模型在毯子下麵的模樣,而不是真人。

紅色油漆是在西蒙的右手上,可我看到的那隻從毯子下麵伸出來的手是左手!

我坐在沙發裏,雙手因為緊張而顫抖著,我該給漢克斯警官打電話嗎?即便我給他打過去,他也不會相信我,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半小時以後,我仍然拿不定主意。

這時,有人敲門。我忐忑不安地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是約翰遜太太!

她仍然穿著早上那件難看而古怪的大衣,但是,她手上拿的東西可不古怪。

那是一把點四五的手槍,它正瞄準我的腹部。

我的頭一句話並不聰明,但我這一天正是不聰明的一天。

“是……另外一隻手,對不對,約翰遜太太?” 我說。

“我還在想你要多久才會領悟過來。”她說著走進起居室,牢牢地關上身後的門,“漢克斯警官第一次到店裏來,告訴我你所看到的景象,我便急急忙忙找了個模型搪塞他,由於太過匆忙,我想不出從毯子下麵溜出來的是哪一隻手,我以為是右手,結果我猜錯了,但一小時前我反應過來了。”

“你知道我可能想到同樣的事情。”

“是呀,這隻是時間問題。”她說,“我從電話簿上找到你的住址。現在我們一道坐車出去,詹姆士先生,我先帶你見見我的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開推土機的工人,不過,隻要價錢合適,他什麼都願意做。那之後,你就可以去見約翰遜了。”

“約翰遜?就是毯子下麵的那個人?”

“是的,約翰遜--我的丈夫,他卑鄙、虛偽、自私……”她的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可是他現在去了。”

“去了?去了哪裏?”

“明天的這個時候,約翰遜的墓碑將會是一幢嶄新的豪華公寓,”她回答,“他們下個星期就要打地基了。”

我的手心沁滿了汗,我害怕、我惶恐,可如果需要我跪在一個女人麵前請求饒恕,我是寧死也不肯的。

“現在我也要去那裏,對嗎?”我企圖穩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可是,你不怕漢克斯警官對我的失蹤產生懷疑嗎?”

“他願意怎樣懷疑就怎樣懷疑吧。”她回答說,“他不會有任何證據。我們該走了吧,詹姆士先生?”

突然,前門傳來一陣很響的敲門聲,好像外麵的人急著要進來。

約翰遜太太驚慌地看看四周,我想搶下她的手槍,但是距離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