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你那人“嗷”的一嗓子撲進雨幕裏撿那隻癩蛤蟆,隨後殺氣騰騰的向在飯店屋簷下避雨的我走來,指著我的鼻子責罵道:“你小子怎麼給我扔了?”
此時我才看清來人,是個老大爺,約摸一米七幾的個頭,體型幹瘦,後背微微佝僂,穿著一身暗藍色的長衣長褲,踏著一雙髒兮兮的解放鞋,腰間還別著一個布包。他皮膚黝黑滿臉褶子,蚊子叮上去都沒必要用手拍,嘿嘿一笑就給它擠死了。
最詭異的是,這個人的半邊腮幫子腫得老高,看起來有一種明顯的不協調感。
我目瞪口呆的盯著這個小老頭瞧半天,掏出手機給宋康健撥過去,電話一接通,我張口就問:“康哥,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二伯和你爸是雙胞胎?”
“忘了唄。”宋康健打哈哈,“我在上班呢,你帶我二伯四處玩玩,晚上下班我來接他。”說完掛了電話。
我歎了一口氣,重新麵對宋二伯,嘴角滑出了諂媚的笑容:“二伯好,我是宋康健的好兄弟吳迪,他工作忙,委托我照顧你,您想吃啥玩啥盡管開口,剩下的包在我身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別說宋康健給我兩萬塊錢,就衝著還在關押的大彎小彎,我也得盡全力把這老頭陪好了,陪得他高高興興。
“二伯,您想上哪玩?”我笑眯眯的問。
宋二伯抓抓頭皮,又撓撓屁股,在我無比驚愕的目光之下像做賊似的左看右看,最後湊到我的耳邊神兮兮地說:“小吳,你知道不,你二伯我是神仙!”
“哦。”我木訥的點點頭。
宋二伯見我興趣缺缺奇怪地問:“我是神仙你不激動?”
“我還真沒見過您這樣的神仙。”我啞然失笑,神仙?宋二伯全身上下,唯一還和“神”沾邊的就隻剩下神叨了。
宋二伯扁扁嘴,不服氣的瞪著我:“你小子別不信,待我給你展示一下我的神力!”
“哦?您有什麼樣的神力?”我哭笑不得的問。
宋二伯把鼻子翹到天上,活像得意洋洋的匹諾曹木偶,滿腔自豪的回答:“我有神眼,可以看出這街上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我來了興致:“那您表演一個?”
“如果我贏了,你小子有什麼表示?”宋二伯也不傻。
“您說吧。”我道。
宋二伯又撓撓頭皮,抓抓屁股表情認真的思考十來秒才說道:“我看你骨骼驚奇,老夫一直有心尋一傳人,輸了你給我當徒弟!”
“要交學費嗎?”我問。
“不要。”宋二伯回答。
“那好吧。”我答應了,反正不會少塊肉,我倒要看看這個有趣小老頭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隻見宋二伯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口中嘰裏咕嚕念念有詞,又捏著那隻好被水泡了的蛤蟆在半空中胡亂抖摟一番,接下來原地轉圈。就在他轉得眼冒金星踉踉蹌蹌快趴下了的時候,手裏的蛤蟆握不住,一甩,砸到兩個剛出快餐店大門的年輕女孩。“啪”的一聲,軟綿綿的死癩蛤蟆翻著蒼白的肚皮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女孩的腳尖上。
我打眼一看,渾身僵直,隻見這兩個女孩裏,高個子的那個金發柔亮,麵容豔麗,身材尤物。稍矮的皮膚白皙,黑發直順及腰,體型幹瘦得像小豆芽。她手裏拎著兩份外賣,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飯店門口的宋二伯和我。
宋二伯沒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像貓見到耗子似的嗷嗷直叫:“小子,你信不信她們可能是鬼?”
“我……我信。”我滑著一腦袋冷汗接茬。
“待為師去驗明正身!”宋二伯大喝一聲,腫著半邊腮幫子,如同深秋梧桐樹上最後一片樹葉,奮力掙脫開枝杈的懷抱,闖進了風雨飄搖的世界,
這句話通俗點說就是:麵相體態猥瑣不堪的宋二伯朝著對麵兩個女孩撲上去了。
我看著淩蒼淚的一隻手開始往後腰的位置上探,就知道這回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