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我理解,卡西太太,我理解。但是你能幹完這一星期再走嗎?”
“啊,那當然。” 卡西太太痛快 地回答道。
魯瑟福德很想說:“你離開並不是因為想掙更多的錢,而是你再也受不了她了,對不對?”但他什麼也沒有說。相反,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了家門。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也是魯瑟福德決定實施他籌劃 已久的計劃的日子。他來到拐角的公共汽車站,等著乘16路公共汽車進城,十年來,他每天早晨都乘公共汽車進城上班。那次車禍後,他就賣掉了汽車。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也不能讓他不想汽車或那次車禍,因為艾爾西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他。在那個陰雨綿綿的夜晚,是他開的車,正是由於他的判斷失誤,才造成她一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中。
他上了公共汽車,像往常一樣,衝司機點點頭;然後,像每天早晨那樣,他走到車尾,揀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提前三站下了車。
旁邊就有一個電話亭,他走進去,往他的辦公室打電話。
“是瑪麗嗎?”他說。“你好,瑪麗,我是魯瑟福德。”
“啊,什麼事?”
“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打電話說一聲。”
“你要我告訴斯皮克斯先生,你今天病假,是嗎?啊,我希望你的身體很快恢複過來。這可不像你,你從來沒有請過一整天病假”瑪麗 關切地說道。她說的沒錯,他一直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男人,無論是對工作,還是家庭。
放下電話後魯瑟福德向前走了兩條街,在一個白色的大鐵門前停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克魯什曼是殯儀館的老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露出微笑。
“先生,有什麼事嗎?”
“如果你們能為我處理所有的喪葬事宜,我將不勝感激,”魯瑟福德輕聲說。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克魯什曼說。“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現在非常難過。可以告訴我去世者的名字嗎?”
“不必了,”魯瑟福德說。“我已經把地址寫在這張紙上了。你們今天晚上來,把死者運走就行了。”
克魯什曼又咳嗽了一聲,不過這次聲音重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了微笑。“這可不 太合乎規矩。先生,誰告訴我們必要的情況呢?”聽得出他聲音裏的懷疑。
“等你們晚上到達時,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點,怎麼樣?”
“八點--好吧,當然可以。”克魯什曼說。“那麼,多少人參加葬禮?”
“你說什麼?”魯瑟福德精神有些恍惚。
“去世者有很多親戚朋友嗎?”克魯什曼又重複了一遍。
“啊,”魯瑟魯德說。“不會有很多朋友參加葬禮的。”
魯瑟福德這麼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驚訝。
魯瑟福德衝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點回家了。還有,”他掏出錢包。“我現在就付你工錢,另外。還要加上一點兒獎金。”
卡西太太的臉嚴肅起來。“我希望今天早晨我沒有得罪你,帕奈爾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對嗎?我今天早晨撒謊了。我不是因為--”聽得出她很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