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美。
這是劉元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印象。
那是一個夏天的深夜,外麵下著傾盆大雨。劉元在辦公室值班。他是一名刑警,今年才23歲,剛剛參加工作一年。當一名警察是他從小的夢想。身穿一件警服,筆挺地照了一張相,並第一時間把相片發到微博上,這就是他當警察的第一天所幹的第一件事情。看著朋友們羨慕的跟帖,他帥氣的嘴角往上微微揚了一下,那裏麵包含著的自豪,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
劉元從小喜歡看《福爾摩斯探案》,那些經典的小說橋段深深地印在劉元的腦子裏麵,特別是福爾摩斯那優雅地吸著煙鬥的動作與神態,更是讓他羨慕不已,他夢想著自己也能過一把優雅的偵探癮。但自從上班以來,似乎是由於最近社會治安實在太好,他一直沒有機會一展伸手,長期以來,他對此深有遺憾。
今天又到了下班時間,其他人興致勃勃地商量著晚上去哪裏HAPPY,隻有劉元一個人悶悶不樂,“唉,又一天平靜地過去了。”
“怎麼了?雄心勃勃的大偵探,又在這裏哀歎世界是如此和平?”隊友王毅生湊過來打趣地說,“不跟我們去玩玩兒?”
“他可去不了。”隊裏唯一一名警花肖子涵笑著說,“他今天得值班。”
肖子涵一句話出,引得一幫光棍們笑著打趣說:“喲,警花可真夠關心咱小元的,連哪天值班都記得清清楚楚。”
肖子涵和劉元是一起新分到刑警隊的,兩人在警校就是同學,不過之前並不認識,進了刑警隊後兩人都覺得對方眼熟,互相聊天才說起自己是哪個警校的,由於是大學同學,兩人也就走得要近些。肖子涵長得不算漂亮,但還耐看,皮膚也好,白裏透著紅,一張瓜子臉,眼睛不算大,眼下有幾粒不太明顯的雀斑,頭發在腦後紮成馬尾,顯得清爽幹練。肖子涵一聽其他人的打趣,自己訕笑著,紅了臉,低了頭,自己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東西,準備下班。
劉元也隻不好意思地笑笑,並不去說什麼。他知道,這樣的事情,說得越多,錯得越多。不是有一句話叫,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麼?其實劉元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事情,但他滿腦子都在想著什麼時候能出一件大案,而他就能學著福爾摩斯一樣,將這大案在悄無聲息中,不露痕跡地偵破了,然後震驚所有的人。
辦公室的人三三兩兩地走了。肖子涵故意落在最後,她過劉元這邊對他說道:“晚上想吃什麼?給你帶點宵夜過來。”
劉元搖搖頭,說:“唉,食不甘味啊。”
“呸,拍馬屁還拍到馬蹄子上了。”肖子涵啐了一下,拿了包,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偌大一件辦公室,便隻剩了劉元一個人,枯坐著無聊,隻好又從抽屜裏把那本《福爾摩斯探案》拿了出來,這本書已經被他翻得破舊不堪了,裏麵的每個情節,他都可謂了如指掌,但每次重溫,又都覺得是那麼驚險刺激。
“柯南道爾可真是一個人才啊!”劉元將身子仰在椅子背上,自己讚歎了一句。
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地走著,走得那麼旁若無人。劉元看了一會兒手上的書,又抬起頭來看著牆上的時鍾,兀自發著神。
“歲月催人老。”不知何故,他竟然發出這樣一句感慨出來。
而那時鍾依然不緊不慢地走著。走得安詳、平和。像這個世界一樣。
一聲驚雷,將趴在椅子上的劉元驚醒了。
他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嘩嘩地順著屋簷牽著線地往下流著。“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白天還一片晴空,萬裏無雲,這才黑了多一會兒?就這麼大雨傾盆的。”劉元趕緊起來走到窗戶邊上去關窗戶,窗簾已經被外麵的大雨飄進來打濕了好大一片。劉元往窗外瞥了一眼,外麵路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雨線在光暈裏清晰得如同夢境一般。
好不容易才把窗戶關上,回過身來的時候,他發現辦公室裏竟然憑空多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他並不認識的,長得絕對可以說是一等一的美女,一雙大眼睛裏似乎盛滿了恐懼,略微顯得有些呆滯,但卻一點都掩飾不了平時這眼睛中流露出的顧盼靈動。披在肩頭的頭發濕透了,發梢滴著雨水。一件白色的胸前印著一個卡通米老鼠的緊身T恤緊緊地裹在身上,她的下身穿著一條熱褲,雨水順著那雙修長的腿不斷地往下淌著。
“我殺人了。”她急促地說道,隨即把手中一條紅色的紗巾舉到劉元麵前,繼續說道:“就用這個,這條紅紗巾,我勒死了他。”她說到一半的時候頓了一下,那樣子有點像傾聽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