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春夢醒,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林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富麗堂皇,富麗的院子裏花草滿眼,隻是沒有人欣賞;堂皇的亭台雕梁畫棟,隻是空無一人。
林秀拄著拐杖在老宅裏溜達了半天出了一身臭汗,左腳受傷不能使力,右腳使力過度酸的厲害,無奈之下攤在了遊廊裏。青石的地板透著涼,沁著林秀的背,寒意上湧,睡意襲來。
醒來時林秀已經回了自己房裏,仿古的家具仿古的房間,一切看起來很是古典,但是卻透著一股子假的味道。
“木木。”林秀大叫。
一陣吱嘎的聲音中奔進了個全身帶著木套的高仿高智類人機器:“您叫我,女士。”
聲音倒是很好聽。
林秀拉開薄被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掀了木木的左肚子拿出水來喝,一手掀了右肚子拿出一整套幹淨的衣服放在一邊準備換上。“這裏是誰在管理?”
“老宅三號。”
林秀嗤笑,“叫過來我認認,到了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得交際一下,不是嗎?”
“容我提醒一下女士,您是過來禁足的,不需要交際。”
“去你的禁足去你的女士,我林秀想怎樣便怎樣,你管得著麼?”
“……我要罷工,申請勞資保護。”
林秀一聽頓時蔫了。
在以前活過的二十七個年頭裏,除去早年的七年有林家護著,剩下的二十年顛沛流離中除了木木以外就再沒人一直陪著她了。重來一次,再次回到這個地方,驚慌不安害怕懦弱也是在看到木木的那一霎那都沉在了心底深處。封存好。
想想七年的童年跟之後的二十年,再看看自己現在的十七歲模樣,林秀實在不知該如何表述她的人生。
上一世,作為世家大族林家這一代裏唯一的女孩兒,林秀的童年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成個嬌蠻霸道的性子後又在七歲時被現實的變故乍然轟塌。
被政敵綁了要挾林家,被拒了政敵惱羞成怒要撕票,票還沒撕掉又就被圍了,為了逃跑帶著她這個人質在母星四處流浪,後來甚至帶著她出了母星飄到遙遠的外星係。
之後的日子除了灰色就是黑色,在那個人渣手裏受的罪林秀到現在也不想回憶,好在後來她趁亂逃了出來,再後來就是一個人的流浪,吃喝拉撒比一個星際乞丐還不如,連活下去都難,更遑論回母星回林家。
十七歲時她所在的圖拉星暴亂,叛軍以南向北攻向圖拉軍政首都妄圖占領整個星球,卻不料在占領皇城後被圖拉皇室埋在皇城地下的光炮炸了個粉身碎骨。
前世時林秀就在皇城腳下,避退不及的她做了回池魚被殃及個徹底,躺在皇室的救護站大半年才下了地,身上更是留下了一輩子的傷。
這輩子重生時一發現自己正好十七歲正在圖拉星,林秀就急急忙忙的領著木木往皇城外遷徙,途中遇到落單的幾個叛軍後林秀正想大聲感歎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就被救了。
砰砰幾下響聲後,她被拉入一個冰冷的懷抱,臉貼著對方硬邦邦的機甲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些年她碰到劫色的不是很多但絕對不少,但還沒一個這急色的,堅實的手臂狠狠的環住她的腰,手掌貼在她脊梁上,滾燙滾燙。林秀知道她現在是不能妄動的,她的微型麻醉槍放在木木的左腦袋裏沒取出來,槍法也不怎麼準,正麵衝突是絕對沒有勝算的。現下她隻能裝柔弱扮膽小,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