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這邊皇後像是隱約下了什麼決心,“祁兒,你父皇真有將你太子之位收回的意思嗎?”

“現在並未直接說,但隻要江沐塵說他想要,父皇絕對會將太子之位收回給他的。”

也是,皇上對於江沐塵和江家的愧疚難當維持了十幾年,莫說太子,就連皇位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轉讓。

但——

憑借江家和張家的舊日恩怨,和如今江沐塵與自己皇兒的水火不容,江沐塵繼位之後,豈能還有慕容祈的好日子過?

思前想後,她咬牙道:“不行,不能坐以待斃,祁兒,你出宮後去一趟張家,將本宮的哥哥弟弟暗中帶到宮中和本宮見一麵,以商量對策。”

慕容祈沒有反駁,點頭稱是。

江沐塵是在婉轉如黃鸝音的歌聲中從這場混沌大夢裏抽身的。他剛睜開眼時,被日光刺的下意識又閉上了眼,歇了許久才又緩慢的睜開了眼。四野如是,曼帳床帷被人攏起綁縛在床頭床尾,稀疏溫和的日光從窗欞邊滲透進來流到他的床榻上。

他動了動手,有些僵,有些麻,試著簡單活動了下筋骨,便坐起身來。抬眼就望見了正背對著他的方向蹲坐在案牘前,不知道正在鼓弄什麼東西的木清如。

而聽不清歌詞的清脆歌聲就是從木清如口中傳來的。

一派歲月靜好之相。

似乎……也的確,那些陳年舊帳的晦暗幽深都已離他遠去。

江沐塵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褥下了床榻,經久昏睡讓他步伐略帶踉蹌,但他一貫能忍,硬是一絲聲音也未發出,悄悄來到了木清如背後,看到桌上一堆用剪刀剪的七零八落的小長條,她正專心致誌的用小長條在疊星星,一邊已堆放著很多成品。

江沐塵望著略帶驚訝,不解詢問:“你疊這麼多星星做什麼?”

木清如頭也沒回:“祈福啊。”

“為誰祈福?”

木清如這才後知後覺怔了下,試探性回頭對上江沐塵流光盈盈的清眉黑目,眼眶一熱,扔了手裏的東西就猛然撲過去,絲毫不顧及女兒家的分寸含蓄,張嘴就是嚎啕大哭:“嗚嗚嗚江沐塵總算是醒了……”

任誰在夢魘抽身後望見心上人擔憂自己而落淚,都會感動,江沐塵也不能免俗,瞬間就感覺心裏被塞的滿滿的,結果還沒來得及感動的回摟過去,就聽見木清如又說:“你再不醒,我就懷疑以為我是不是得受一輩子活寡了。”

江丞相:?

江沐塵隻得無奈的給她取出手帕擦淚,結果剛想解釋自己並不會出事,卻又突然瞥到了桌上還有沒來得及剪的紙上似乎有字,江丞相看了兩眼,瞬間眼皮重重一跳:“這是用什麼剪的?”

“一本破書。”

江丞相表情複雜,“放在書架第三層最裏麵的那本?”

“是啊,你怎麼記這麼清楚?”

江丞相一臉冷漠:“從本相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