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從‘床’上站起來,搖搖頭揮去夢中的鞭影,下意識地想要尋找茅房,直到額頭碰到牆壁,方才醒覺自己早已身處於錢唐大獄之中。
獄中不可能為他配備專門的茅房,田心衝著囚房外大吼了幾聲,那些獄卒不知道是不是都睡著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
田心半蹲著身子,已經憋得快要不行了。
“石床的後麵應該有個夜壺,靠近後麵的牆壁。”右邊的囚房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田心連忙循著聲音的指示,在石床和牆壁之前的隱蔽處,發現了一隻半尺高的木製夜壺。
田心瞪著這個夜壺半晌,無比難堪地來到囚房的右牆邊,說道:“我……我是想大解。”
“湊合著用吧!”那蒼老的聲音立刻答複了他,“這個時間段,那些獄卒們多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些博戲,不會有人給你送馬桶過來的。”
“難道你們也一直用這個夜壺……大解?”田心不解道。
“你剛來這裏,自然不懂。每晚固定的時間,他們都會帶個大馬桶過來,所有人都是趁那個時間解決的……而其他時候,要麼憋著,要麼就用你手上那玩意兒。”那聲音說著,語氣中有些悲涼,“什麼都別計較,不管他們怎麼對付你,隻要能夠不死,就不要去想自己原來是什麼身份。”
田心聽得有些淒然,想和那人再多說幾句話,又實在憋不住了,連忙捂著肚子跑到牆角,蹲了下去……
完事後,田心站起身來,不敢再去觸摸那隻夜壺一下,再次走到了方才和人聊天的地方,先望了望對麵的幾間囚房,發現好幾間囚房都是空著的。
“老人家,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關進來的?”隔著一堵牆,田心問道。
“唉……”右邊的囚房傳來一聲常常的歎息,“說來話長……”
田心等待著聽一個曲折的故事,然而四個字,老人卻沒有了下文。
等了一會兒,田心再次開口問道:“聽您老的說話,並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如果您老有莫大的冤屈,不妨對阮玉直言。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可以助你洗刷冤屈。”
“你是第三個對我說這話的年輕人。”那老人終於有了回應,“第一個人出獄後再也沒有消息,至於第二個……還沒出獄就死在了沈牢頭的手中……也就是剛才押你過來的那位牢頭。”
沈牢頭……田心默念了一遍,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隻好作罷。
“哐當”一聲,甬道外的大門被人打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並迅速向著田心所在的囚房接近。
“把他帶走!”沈牢頭帶著七八名獄卒,衝到田心的囚房前,打開牢門,幾名獄卒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押著田心出了囚房。
隔壁囚房的木柵後,歪坐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望著田心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