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一行人便在龍影歇下,繃緊了神經一整天,確實累得夠嗆,自是一夜無話。
次日在廊下兩隻畫眉鳥清脆悅耳的歌聲中醒來,水流紅一時有些心神恍惚。環顧精致典雅的廂房,床榻用具皆是新鋪陳收拾的,梳妝台邊胭脂水粉一應俱全,還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套疊好的衣衫。
這紀仲宣倒是夠細心的,莫非專門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可見也不是什麼好人。
一想到人家好心招呼,自己倒這樣編排人家,心裏一時又有些過意不去起來。朝著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水流紅隨手拿起那件藕荷色的錦緞長裙,觸手生溫的好料子,別致精細的裁剪,一般大戶人家人家的小姐隻怕也很難見到這樣的好貨色。
看著床邊昨日穿著來的夜行服,似乎現在要穿起來確實不大合適,罷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就是一套衣服麼,日後加倍謝他就是。
利落地穿上羅裙,既然做了女裝打扮,自然也就不能像平時那樣做男子束發,隻得又花了些心思梳了了個最最簡單的發髻,勉強算是能出門了。這還是在山上學藝時為幾個師妹梳頭學會的,自己還真從沒弄過。
出門便是一個花草繁茂綠樹蔥蘢的小園子,映春含翠煞是好看。
看著眼前寧靜的美好,水流紅不禁莞爾。
“水掌門醒了,我們大當家的在前廳等您用早飯呢,請隨我來吧。”
回廊轉角處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一身素淨大方的丫鬟打扮,一張白淨的瓜子臉淺笑著便有兩個可愛的梨渦,讓人一見便樂意親近。
“有勞姑娘。”
“不敢,婢子賤名聞鶯,水掌門還是喚我的名字吧。”
“聞鶯?聞鶯姑娘身姿窈窕輕靈如燕,嗓音清脆柔和似鶯,這名字可真不曾起錯。”
水流紅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常年做男裝打扮,平時接觸女子時也習慣了保持少年郎的風度和矜持,簡簡單單幾句話便把那小婢哄得滿心歡喜,兩人便一路說笑著朝前廳走去。
剛走至院門,隻覺眼前黑影一晃,水流紅條件反射的持劍當胸,一手護住聞鶯朝後躍了幾步遠,待回過神來看見掉在地下的東西,兩人不由相對失笑,原來是個斷了線的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