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安菲先起床,並盡可能輕手輕腳地不弄醒晨淵時,她很想睜開眼大聲告訴她,“隻管出聲吧,不用管我。”因為她一整夜都沒睡好,簡直像熬了一個通宵。所幸的是,安菲走後,一個人躺在她小小的床上,晨淵總算實實在在進入了夢鄉。夢見的全是美食,生物鍾早已進行到白天用餐時間,她卻還在睡大覺。
不知睡了多久,晨淵迷迷糊糊聽到外麵響起幾個腳步聲和盡力壓低的說話聲。
“已經弄好了嗎,米德太太?我正要來幫你呢!”
“已經弄好了。就是一個小閣樓,沒有大問題。隻不過……先得睡在地上,我們目前還弄不到床。”
“哦。”
“她為什麼還不醒呢?米德太太。”
“她太累了,小修斯,別在這兒,到前麵去看看館長回來了沒有?”
“好吧,那她醒了會出來嗎?”
“當然會出來,她不會一直呆在裏麵。好了快去吧!”
一陣小跑的聲音漸漸遠去,接著米德太太說:“為何她一閉上眼睛就不肯醒?”
“什麼?”
“經過水道昏迷後不能自己醒,躺到床上睡一夜後難道也要別人去叫醒?”
“我想,那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吧。我的床太小了,兩個大人睡一起,睡不好,你說呢?”
“哦,是的,的確是這樣。唉,我們很多東西都得換一換才行。”
聲音漸漸不再聽得見,晨淵睜開了眼睛。沒錯,她心想,我正在另一個世界,昨晚剛來,而且昏迷著到達,現在也還在,沒去別的地方。
“阿忒彌,”她坐了起來,枕頭的高度不合她習慣,而且很硬,使她現在頭有點疼。“我現在是阿忒彌。”她又將安菲母親的舊衣穿到身上,推開衣櫥的門走進去。這時她才發現,衣櫥旁邊隔開浴室的水簾竟有鏡子的功效。
“十足一個憔悴的中年婦女!”她大聲抱怨了一句,連出門的興趣也沒了。從小到大,她從不曾為衣著打扮發愁過,在自己掙錢後,她更是在形象問題上出手大方。而現在,她穿著極其不配她小麥膚色的暗黃色衣服,而它包裹的怪樣子使她看來像一個過期的粽子!
“不行,我得做點什麼,這種氣悶在胸口我無法出門去!”
她將自己的衣服小心仔細地清洗幹淨,然後掛起來。“多時髦多漂亮,現在我隻能把它們壓到箱底了。”
等她終於能心平氣和地開門走出去時,她感覺已到下午了。過度饑餓令她頭昏眼花雙腳無力,險些踩空滾下去。幸好這不是水梯,要不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她邊走邊想,來到大廳時,廳裏陽光普照,但一個人也沒有。她又到一樓其它房間轉了轉,在大廳後麵即是廚房。廚房開著火,火正在裏麵溫著。找不到筷子,找到一把叉子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吃了。
“阿忒彌!你在這,我正找你。”她正吃著,米德太太突然走了進來。“味道怎麼樣?合你胃口嗎?”
晨淵狼狽極了,拚命往下咽,一邊使勁地點頭。想笑又實在扯不動肌肉,麵部表情很不正常。米德太太皺起眉頭又問:“真的合胃口嗎——你吃了前天剩下的?給你預備的在這,怎麼把那一份給吃了。”她又拿出一份,這回是麵包加土豆燉雞肉,放到晨淵麵前說,“把這個吃了吧。”
晨淵搖搖頭,再也沒胃口了。無論是今天現做的還是前天剩下的,她都不想再碰。
“吃飽了?吃飽了也行,晚上再吃,晚飯我們大家一起吃。現在跟我到前麵去,請了裁縫師來,正等著,讓他給你做幾套衣服。”
晨淵高高興興地跟著米德太太急匆匆的腳步趕快往前麵走。穿過過道時,米德太太小聲地問:“阿忒彌你是一個舞者吧,在水球上?”
晨淵規規矩矩地回答說:“我不是職業舞者,也不會遊泳。”
米德太太的腳下慢了一拍,但馬上又恢複原先的頻率快步往前帶路。“哦,”她說,“水性可以慢慢去把握,不用急。”
“我不著急。”晨淵淡定地回答。要說她沒潛力或能力不行誰最不急,那人就是她自己。
進入圖書館的一個小房間後,一位戴眼鏡的老先生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這裏像一個小辦公室,晨淵很容易就猜到它應該是米德太太辦公的地方。米德太太已經坐到了辦公桌後麵,無意要去吵醒老師傅的意思,但老師傅這時也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對晨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