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外一個Triangel,屬於他的守護天使,黑色的禮服上,是金絲線勾勒出的花紋,那些花紋,咯在手心,卻是柔軟疼痛。
黑色Triangel的意思並不像這種顏色一樣肅穆,相反,卻是想念,而在想念前還有一個量詞,是深深的想念。
Triangel的娃娃,其實,從來都是成雙成對的。
成雙成對,才能守護住想要守護的愛情。
愛情,這兩字從他的心底劃過,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指尖撫上Triangel冰冷的陶瓷臉,手繪的娃娃嘴唇,仿似在對他笑一般。
凝著這份笑,隻想起,幾個小時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幸好,保鏢隨後查證的結果,是公交車的失控並沒有摻雜不該有的人為因素,這讓他的心,稍稍鬆下來一些。
還有一個月,他就將離開這座城市,在那之前,她的一切,再是與他無關,在那之後,她的一切,終將在他的生命裏逝去吧。
剩下,唯一的聯係,也就隻是這個娃娃了。
他不是經常會想這些事的男子,然,是不是隻有這樣的夜晚,他才容得自己,這麼奢侈的去想一次呢?
隻是,這短暫的奢侈,也隨著手機鈴聲響起,被很快打斷。
接完電話,他徑直走出天雅灣,三個小時後,出現在HK的濟慈醫院。
Mr.Ray已經在病房門口等著他,當然,這麼晚致電給他,隻會是病人的情況出現了變化。
這層變化,是壞,或是好,在電話中,Mr.Ray的助手沒有細說,僅是匆匆告知,Mr.Ray此刻正在病房內對病人進行必要的檢查。
他在進入病房前,眉心蹙了一下,隨著Mr.Ray打開病房的門,恰是笑著對他道出一聲中文的恭喜。
不算流利的中文,甚至是很蹩腳,卻,讓他的眉心旋即鬆開。
這,本是他許以重諾聘請Mr.Ray的初衷,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奇跡真的就出現了。
在Mr.Ray專業化的恢複治療中,今晚,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病房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闔。
這個夜晚,注定對他來講,是闊別許久的,充滿驚喜,也充滿一絲悲傷的夜晚……
翌日,下午一點,芊芊帶著一應作畫的工具,出現在了病房中。
本在和西汐在下五子棋的藍皓見是芊芊,並沒有繼續留在病房,隻找了個理由,就出得房去。
芊芊施施然在西汐的病床前坐下,西汐為了配合作畫,特意換了一件水藍色的裙子,這種顏色,也很襯她的皮膚,然而,芊芊在作畫時,關於她衣裙的顏色,卻是準備調成水紅色。
當然,暫時,西汐是不會知道的。
作畫的過程,說慢不是很慢,但總歸要有些許時間是不能動的。
在這些必須將四肢做到僵硬的時間中,芊芊看著西汐,不由笑道:
“倘若,西小姐願意,可以說說話,這樣,時間過得會比較快,反正,我作畫這麼多年,邊畫邊聊天的功力倒是練了出來。”
既然藍皓不在,她依然會喚西汐一聲西小姐,昨晚,在西汐走後,她做了點功課,發現,媒體報道的,隻是西汐和藍皓在教堂舉行了婚禮,卻並沒有提及倆人的注冊登記。
不過,即便注冊登記了,又如何呢?
隻要是真愛,什麼都該能被接受。
原來,於她來說,深愛一個人,真的希望,他過得開心就好。
而,如果有計較,隻說明,愛得不夠深,或者,根本還沒有到愛吧。
“芊小姐畫了很久嗎?”
“從我十歲那年畫到了現在。”芊芊微微一笑,複道,“叫我芊芊吧。其實,前幾年,我曾想過放棄,隻是,一件事讓我堅持了下來。”
“呃?”
“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芊芊一邊在畫布上悉心繪著眼前的女孩,一邊在女子點頭間,慢慢將過去那段經曆緩緩敘述出來。
“當時,我隻是個藝校的女生,藝校是百年的名校,從我努力考進去的那天開始,一直夢想自己的畫能夠得到伯樂的賞識,能讓自己的名字隨畫一樣被人牢記,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藝校畢業那年的夏天,恰好是藝術類招聘萎縮的一年,而我又眼高手低,終是屢次投簡曆無果。”
開了一個頭,接下來,就是她想真正說的東西了:
“七月末,遭受又一次被知名的設計公司拒絕的打擊後,我在人才市場門口,看到一個女孩,冒著那麼大的太陽,跑來跑去不停發著傳單,而和她一起發的同伴,都是直接一個人塞幾張傳單,隻有女孩,是認真的按著人頭發,我站在那看著她,直到,她發完手中的傳單,同伴們卻早都散了,其中一名折返取東西的同伴笑她很傻,不過是一分錢二十張的東西,應付應付就行了,反正老師又不會見怪,早點發完,還可以早點去打下一份工,可,這名女孩,僅是笑笑,說,發傳單,不就為了能發到真正感興趣的人手上嗎,當然,能多發一個,就是一個。說罷,取出小手帕在旁邊的自來水池子擦了把濕臉,繼續騎上小單車進了林蔭道。看著女孩的背影,回宿舍,就畫了一幅,以女孩為主題的畫像,在清澈的自來水旁,水滴紛紛間,燦爛的小臉上,是同樣清澈堅毅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