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溫柔,這樣溫柔的聲音,從來都是藍皓特有的標誌。
“對不起,我睡不著,所以來了這。”
她,竟會向他解釋?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擔心你,所以一直開著攝像頭,你下電梯後,我本不該跟著的,卻還是放心不下。猜你是來了這,果然是——”止了話,藍皓的手撫上她柔軟的發絲,輕輕地撫著,宛如情人間溫存,“門都沒關,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
而這句話聽上去,他是隔了段時間才跟來,可實際呢?
或許,僅是為了避免彼此難堪吧。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的聲音沙啞低暗地響起,略側了臉,隻把小臉依緊他的手,她臉頰的冰冷在他的手心下,一點點變暖。
這一側,她的目光,恰是瞧向了他,她回避般的立刻望向別處,竟有一絲的不自然。
她不知道這份不自然是否被藍皓瞧到,但,突然間,她不希望藍皓知道,墨滄在這。
畢竟,她允過他的。
隻是,他如果留意,定能聞到房中那若有若無的香味。
她從他的手心抬起小臉,藍皓的臉上仍洋溢著溫潤如玉的笑意,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什麼的異常:
“今晚,要待在這,還是回家?”
刻意用了‘回家’二字,在寂靜的夜清晰分明的落進在場其餘倆人的耳中。
“回家。”她對上他的話,步子已走出房內,這樣,也擋去藍皓進來的路。
藍皓的眸光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室內,唇邊笑弧愈深,空氣的香味他怎麼會錯過呢?
CD的32華氏,意味著冰點,即便水有無限的可能,但,不過是在凝聚成冰之前。
正如墨滄這個男子在商場上的冷漠酷寒。
伸手將她攬入懷裏,她伸手把白熾燈關滅。
再沒有回首,一並關了客廳的壁燈,在黑暗裏走出門去。
她把大門關闔的刹那,他知道,從裏麵仍是可以開的。因為沒有反鎖。
鵬城這些老的居民樓最初配的鎖,都是需要用鑰匙另外反鎖。
而她沒有,甚至,她把鑰匙都留著沒有帶出來。
他擁住她的手,不自禁地稍稍緊了些,她沒有一點反映,僅是按著下去的電梯,電梯門開的刹那,他驀地扳回她的身子,讓她看向他,饒是在黑暗中,就著走廊的窗戶灑進的月華,他看得到她的眼底靜到沒有一絲波瀾,這般平靜,反是讓他的舉止顯得突兀。
“汐汐,以後這麼晚如果要出去,至少讓司機送你,明天開始,小今就做你的司機。”
“不要了,以後晚上我不會再出來。”
她不想要任何特殊,哪怕是這個時候。
即便脆弱過,但,很快,她就能熬過去。
她隻是今晚,突然想回到那裏。
好像,母親,還沒有離開,還會拿著雞毛撣子趕她出來。
痛在身上,真的好過痛鑽進心裏。
咬了咬菱唇,她不想再流淚了,恣意的流淚,一次,就夠了。
“什麼時候,你能說句要呢?”他問出這句話,重按了一下正要關闔的電梯門,攬著她走了進去。
這句話,不需要她的答複,隻需要她把身子自然地倚進他的懷裏。
縱是夏夜,沒有人會拒絕一種能抵達心尖的溫暖。
電梯門關闔,隔斷了這個走廊最後一點光亮。
包括那緊閉的室門內,也沒有透出一點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