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回來得很快,可對於她來說,仿佛是捱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進車子,她冰冷的手才稍稍回了些溫度。
他提著一個很大的袋子,裏麵是形形色色的衛生棉,她的臉有些紅,他的臉則比她更紅,除了這些,還有一件深色的裙子,漂亮的蕾絲花邊,做工精美,牌子赫然是BCBG。
他遞給她這些,然後比她還窘迫地道:
“你看哪種合適,然後先披上我的西服,到洗手間去換。”
他上得車來,將車徑直開到醫院的院落裏,並停在一處走廊出口:
“這裏進去右拐第一間就是洗手間。”
“嗯。”她隨便拿了一袋衛生棉,披上他從後座拿來的西服,順著他的指引,提了裙子就往洗手間奔去。
真的很近,沒走幾步就到洗手間,想不到這麼短短的時間,他不僅買了衛生棉、衣服,連這條路線都給她找好。
很難想象象他這樣的男子會為女子去買衛生棉,即便如此,他卻仍顧著她的喜好。幹脆每款都挑了一樣帶給她,如此結帳該有多尷尬呢?
若是被記者撞到,估計又是一條石破天驚的新聞。
收拾幹淨身上,再出去時,她發現,唇邊還有著淡淡的笑意,雖然,小腹仍舊疼痛著,可,唇邊,是笑的。
走出洗手間,他正坐在醫院的椅子上,見她出來,忙要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袋子裏麵放著換下來的髒裙子,她的手自然不肯鬆,僵持的當口,他卻把手上另一樣東西遞給她:
“快趁熱喝了。早知道這樣,剛剛就不讓你吃冰了。”
她聞到味道,是熬得很濃的紅糖薑水。
有些愕然,他笑得燦爛:
“醫院廚房討來的,快喝了。”
她才要慣性地說謝謝,想起他的話,隻打住了,微笑著把紅糖薑湯喝下去。
湯水很暖和,但薑配著紅糖的味道,加上熬得很濃卻讓她立刻起了一陣反胃,她幾乎是迅速跑回衛生間,不僅把剛才的湯水吐出來,中午到現在用的所有東西也基本吐了出來。
吐得渾身無力,漱了口,再走出來時,藍皓的神情明顯是焦慮的,因為方才吐了的源於,她總以為身上是有味道,是以避開他倒是有了一段距離,他卻不管不顧地攬緊她,不由分說地帶她往門診部走去。
“不,我不去看醫生。”她拿出紙巾,顰著眉道。
“不行,這次你得聽我的,你早點看完,也早點再去看小潮,不然,到了八點,住院區就進不去了。”他幾乎是半哄半騙地把她推到門診部。
藍皓為她掛的是中醫門診。
她隻站在原地,看著他掛號的背影,能嫁給他這樣的男子為妻,本身其實就該是種幸福吧。
從協議女友到未婚妻,一切的轉變真的太快太快,哪怕,前麵並不會是一帆風順,甚至有來自於他家人的阻力,她想,她該是能夠去麵對的。
因為,她突然相信,不論何時,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給予她最無微不至的體貼。
而這樣的幸福,是愛嗎?
她不知道。
初戀的時候,她也不懂什麼叫愛,隻是洛誠主動追她,然後她覺得在一起很開心,就交往了。
可,開心,未必是愛的定義呀。不然,怎麼會那麼不堪一擊呢?
“還很難受?”他溫柔的詢問在她耳邊響起,她回神,他的手撫到她的臉頰,“等看完中醫,配點中藥喝了,就不會不舒服了。”
“噗。”她忍不住笑出聲,輕聲,“真象爸爸交代女兒。”
“嗬嗬,你要做我女兒,我也不反對啊。”他的手攬住她,滿是寵溺。
在這當口,她突然別過臉去,從小到大,她是沒有父親的孩子。
所以,才會說出那句話吧。
是的,每每看著別的孩子有父親疼,說不嫉妒是假的。
可是,事實就是,她沒有父親。
“好,我聽話,去看中醫。”她用俏皮的笑掩飾眼底的淚意,但,怎逃得過他的眼睛呢?
他的手撫到她漂亮的眼睛上,低語:
“我說過,別再哭了。”
“協議上的附屬條件隻是一年內別再哭。”她語意裏已帶了哽咽。
“不,是永遠不要再哭。你是我要娶的妻子,我不希望看到你的眼淚,那樣會讓我覺得我做的不夠好。而我們之間,除了婚姻關係外,將不再有任何協議。”
她用力咬住唇,隻有這樣,她才能逼退眼底的淚意,而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唇,將她的緊咬一並撫散:
“這麼咬,不痛?”
“好了啦,快走吧。”她低下臉,她承認,麵對他的溫柔,她越來越沒有辦法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