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精良的卓突部騎兵衝鋒的速度如流星一般,瞬間就逼近了敵人的身邊。來不及轉身的長槍兵被接二連三地砍倒。
後麵的步兵馬上站到前方,進行頑強的抵抗,但他們的反抗在卓突部騎兵的麵前顯得如此的微弱。
趙方流一騎如龍,手中的長劍,有如一道眩目的閃電,卷起了漫天的血雨,每一次的揮動都伴隨著一個生命的消逝。
雖然不會真氣,但趙方流那強壯的體魄,加上長期在戰場上廝殺而訓練出來的簡單實用的攻擊手段,使他在戰場之上如魚得水。
戰場不講招術,隻講求一招殺敵。這與高手過招有著很大的不同。
趙方流的神勇表現激勵起卓突部騎兵強大的鬥誌,他們興奮地呐喊著,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無時無刻不在收獲對手大量的生命。
但受到夾擊的秦兵一方的士兵還是在努力的堅持,他們的紀律和鬥誌並不輸於他們的強大對手。可是失去陣勢掩護的步兵在卓突部騎兵麵前無疑是最脆弱的對手,很快戰場上便倒下了成排的屍體。
趙方流一連突破了敵人重步兵設置的數道防線,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拚殺了多久了,隻知道,他所能夠看到的地方,都是血紅的一片。他的雙手已經變得麻木,隻是機械的揮動著,沒有什麼招術可言,敵人與他自己的鮮血裹在他的身上,粘粘的,像是跳進了煮沸的粥中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就當趙方流將要擊潰對手防禦,踏上回歸穀口的路途時,原本混亂的步兵陣營突然穩定了下來,當趙方流的視線中看到秦兵那高大的身影時,不由地歎息一聲。
卓突部騎兵的強悍戰鬥力雖然可以擊潰他們麵前所有的敵人,可是趙方流卻知道,有一個人,是卓突部騎兵永遠都無法撼動的。
那個人就是秦兵。
數月之前,卓突親率大軍圍剿忽拓爾,就是秦兵帶領著弱勢的忽拓爾騎兵連續衝殺,在千萬大軍之中有如進無人之境。
當時秦兵的強悍戰鬥力以及天馬行空的戰術指揮才能,就震撼了卓突,以及參加那場戰鬥的所有卓突部士兵以及卓突部的將領。
而趙方流就曾參與那一場大戰。
用趙方流自己的話說,那一場大戰讓他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對那些追隨秦兵廝殺了幾個月的各部士兵來說,秦兵就是他們眼中的戰神,隻要有秦兵在,他們就沒有打不贏的對手。
所以,幾乎快要崩潰的防線,隻是因為秦兵的出現而穩定的下來。這些士兵相信,隻要秦兵在,他們就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
此時,卓突部騎兵的衝擊速度越來越緩慢,趙方流知道,騎兵再也無法在對方的防線上撕開一個口子了,雖然有些遺憾,但是趙方流還是下令騎兵以半月形的方式向兩邊展開,後麵的騎兵則在那空出的地方一個回旋,撤回了本陣之中。以免被步兵給纏住。
看到秦兵帶著五百士兵趕來,洛風與洛格擦了擦臉上的鮮血,跑到了秦兵麵前,朝秦兵一禮道:“將軍……我們……”
“不怪你們!這樣的騎兵,就算是我親自以步兵攔截,想要取得勝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你們終是攔住了他們。隻要他們撤不回穀口,他們就是我們的盤中肉。”秦兵翻身下馬,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然後走向那些正在救助自己戰友的士兵。
當秦兵的眼神從這些士兵的身上掠過的時候,這些疲憊不堪的士兵每個人都挺直了身子,向他們的將軍證明,他們是一個真正的戰士,沒有辱沒他們將軍給他們帶來的榮耀。
這些幾個月前的普通百姓,在經過了幾個月的戰爭之後,最終成長為一個真正的戰士。鮮血與傷痕,在他們的眼中不再是痛苦與恐懼,已經是他們榮耀的證明了。
穿過步兵方陣,秦兵走到軍陣的最前方,看向遠處處於戒備狀態的卓突部騎兵。
卓突部騎兵的旗幟在迎風搖曳,而剩下的卓突部騎兵則布成一個內陷的半圓形防禦陣形,騎兵手中的長槍,在太陽那昏暗的陽光中閃耀著陰寒的光芒。
從衛兵的手中牽過戰馬,秦兵抽出手中的噬天劍,雙腿一夾馬腹,緩緩的朝對方的騎兵方陣推進。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一人一騎就像是射出的弩槍一般直直地衝向了卓突部的騎兵方陣。
訓練有素的卓突部騎兵立即箭上弓弦,隻待對方衝進箭的射程之內,就給對方先來一陣箭雨洗洗澡。
處在本陣中的趙方流實在是不明白秦兵到底想幹什麼!
想要以一人之力衝擊數百精銳騎兵的方陣?這簡直是送死的行為。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對方想要送死,趙方流沒有理由拒絕收下這個大禮,所以他的手舉在半空中,隻待秦兵進入射程之內,便下令發射箭雨。
百丈……
五十丈……
三十丈……
當一人一騎衝進弓箭的射程之中時,趙方流舉在半空中的手猛地揮下。剩下的八百餘騎兵同時將已經上弦的狼牙箭射出。
三十丈的距離在戰馬高速奔馳的時候,是不可能再搭弓射出第二箭的,所以,在射出箭之後,所有卓突部騎兵都平舉著手中長槍準備應敵。
漫天的箭雨吞噬了太陽的光芒,就如同一朵烏雲一般朝秦兵所在的位置壓了過來。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秦兵難逃這一劫的時候,隻見秦兵沉喝一聲,整個人衝天而起,一道銀白色的光球將他與戰馬完全的罩住,所有射在光球上的箭支都反射回去,根本就沒有傷到秦兵分毫。
而騰空而起的秦兵則如同一支淩空撲向獵物的老鷹一般,在空中掠過一道流光,手中噬天劍直直地斬向了嚴陣以待的卓突部騎兵。
一道流光脫劍而出,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聲,緊接著,處在本陣最前方的卓突部騎兵隻覺得大地顫抖了起來,地麵裂開了數道長數十丈,寬兩三丈,深達半丈的裂痕,近百卓突部騎兵連人帶馬倒在了坑中。瞬間,卓突部騎兵方陣的陣形完全崩潰。
而這時,秦兵在空中一個華麗的轉身,重新坐在前奔的戰馬之上,手微用力,勒住了馬疆,隻聽戰馬嘶鳴一聲,前蹄猛地抬起,然後落下,停在了那些深坑之前。
“叫你們的主將出來說話。”收劍回鞘,秦兵冷冷地盯著那些在坑中掙紮的騎兵,沉聲說道。
經過真氣加持的聲音瞬間便穿過了混亂嘈雜的戰場,傳到了趙方流的耳中。
看著對方一擊所造成的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趙方流知道,抵抗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深吸了一口,趙方流策騎向前,在與秦兵隔著一道坑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是他們的主帥趙方流!敢問將軍可是秦兵?”趙方流緊盯著秦兵,沉聲問。
“我是秦兵,你們的統帥卓瓦爾已經被我斬殺了。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即放下武器,向我投降。否則,你們知道後果。”秦兵冷冷地說道。
“如果這次戰役你的對手是我,你一定會輸的很慘!”趙方流對卓瓦爾的死沒有任何的感覺,隻是淡淡地對秦兵說道。
“無論麵對誰,隻要擋在我的前麵,都將被我踩在腳下!你也不會例外。”秦兵淡淡地說道。
“是嗎?如果我提前動用冒頓,你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嗎?如果我一直守在穀口位置,你認為單憑你的那些軍隊,能夠突破穀口防線嗎?”趙方流不屑地笑著說道。
“哦?看來,你認為自己必勝了!那麼,如果我告訴你,你們的亞乎城已經被我的五千精銳之師拿下,這五千精銳之師已經揮師南下,明天就會出現在穀口位置,你認為,你還能夠封鎖得了我嗎?你的這一萬精銳,是撤往南線,還是作垂死掙紮呢?”秦兵哈哈一笑,輕蔑地說道:“我再說一次,放下武器,或者,我將我們都埋葬在這裏。
狼峰山脈已經埋葬了太多太多的生命了,再多你們這幾百人也不會顯出什麼來的。”
“什麼?你……你拿下了亞乎城?你……你的大軍不是去南線了嗎?”趙方流一驚,連忙道。
“去南線隻不過是我放下的釣餌而已,如果我精銳大軍不出去,你們亞乎城的一萬軍隊,在沒有攻城武器的配合下,敢進攻這裏嗎?”秦兵不屑地道。
“那……南線……”
“南線自然由秦國楊翁子將軍帶精銳之師突破,你以為單憑南線那幾千軍隊,可以攔截住秦國的精銳鐵騎嗎?”秦兵冷聲反問。
“你……你到底是誰?怎麼能夠調動秦國的精銳鐵騎?據我所知,這支軍隊連始皇帝的命令都不會聽,他們隻聽從秦公子扶蘇的命令……難道……”說到這裏趙方流吃驚地看著秦兵。
當他看到秦兵臉上那淡然的表情時,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歎息一聲道:“我輸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軍隊?”
“我需要他們!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重新帶領他們。隻不過,你們現在效忠的對象是我,而不再是卓突,或者是南越的那個趙佗。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如果你們同意,就放下武器,如果不同意。我會在一柱香之後發動進攻。”說完,秦兵調轉馬頭,策馬回到自己一方的方陣之中。
“將軍……我們?”待秦兵離開之後,趙方流的心腹百夫長趙可輕聲說道:“將軍有何打算?”
“趙可,你認為,我們還能夠衝出重圍嗎?”趙方流歎息一聲,抬頭看了看那昏暗的陽光道:“輸給這樣的對手,我們不丟人。”
“將軍的意思是我們投降?”趙可輕聲問。
“為了這些士兵的性命,我們別無選擇。去告訴將士們,我們投降。”趙方流感歎地說道:“這是我第二次失敗。第一次是與歐陽重將軍的兵棋推演中,這是第二次。”
既然主帥如此決定,這些士兵也都自願放下武器,畢竟,剛剛秦兵的那一手,已經徹底打消了他們戰勝敵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