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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彗堂燭火依舊撲朔，晃晃搖搖，隻是這次，龍兒卻沒心情去觀察它什麼時候會熄滅了。
趴在長凳上，胤禛的戒尺下的很急，生了很大的氣。龍兒痛的踢著腿，想避開，卻始終不敢動的大幅度。此時此刻，或許才能體會到當初弘時在這裏的無助和痛苦。
“阿瑪……阿瑪……疼……”從進了凝彗堂開始，龍兒終於開口，語氣中已是濕潤的哭腔。
“頑童無知，怎敢如此口不擇言！”胤禛厲聲質問，暫時停了手，“即使未言明，你也該看出你祖母與你額娘間隙叢生，甫一出口，你會給你自己和你額娘帶來多少麻煩你知道麼！”
“那是祖母不是麼……”龍兒將抓著凳子腿的手收回來，抹了下眼淚，“她是阿瑪的額娘……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孫兒下手……”
胤禛怔愣，揚手又打了下去，“混淆視聽，若不是從那些個奴才那裏聽多了母子不合的閑話，你會從一開始就對你祖母都起了那麼強的防範之心，連抱都不讓她抱！”
“啊……”龍兒又重新去抓凳腿，哭道，“阿瑪知道龍兒是為了阿瑪不平，還罰龍兒……”
“阿瑪罰的是你行事莽撞不計後果！”
龍兒瞬間委屈，聲量也提了起來，反正大家都進不來，說話也就直接了些，“祖母既與十四叔親近，自然不會關心阿瑪府中的平和與否……介懷額娘和龍兒，不過就那麼一個理由……”
胤禛瞬間停手，走過去蹲身看著龍兒。
“額娘的存在，會對十四叔不利……”龍兒抽泣著，睫毛濕潤，蒲珠似水，“或者十四叔對額娘也有意，卻奈何流水無情，或者……”龍兒一頓，深吸了口氣，“祖母不想舅舅為阿瑪所用，所以盡可能的剝離所有的關係。”
胤禛驚駭，全然的被猜中了心事，倉皇起身，踱了幾步，不言。
“若是其一，尚且為情，若是其二……”龍兒咬唇，緩了半晌，小聲，“阿瑪……是否有登龍之意……”
“啪！”極重的一下，胤禛打完手滑，將戒尺甩出了老遠，砸到了桌沿，清脆的一聲響。
“啊！”龍兒吃痛驚叫，身後油潑一般，再難趴著，滾下了地來，剛好在胤禛的腳下。
龍兒緊咬著唇，死一般的寂靜，再無其他聲音，慢慢抬頭看上去，胤禛的手似乎在發抖，胸前起伏，極度心緒不寧，突然就害怕了起來，這樣的胤禛是他不熟悉的，陌生的氣息，會讓他覺得連之前憐愛的賦予，亦都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