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五 章 小龍種突然失蹤(3 / 3)

“我看很可能是他們所生。”

“那你打算怎麼辦?”趙淑嫻眼露凶光地問道。

“你是想……”萬福祥似乎看到趙淑嫻的惡毒用心。

“對!我想除掉這個孩子!”最毒婦人心!趙淑嫻起了殺人心。

“哎……那也是一條生命啊?”

“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什麼一條生命?那可是龍在天和江翠蓮生的孽種,怎能留下?”趙淑嫻一副毒辣大丈夫的風範。

“但……如果這孩子不是他們所生的呢?”不忍心殺生的萬福祥憂心忡忡地說。

“我已經到苗圃周圍打聽過了!那老兩口子無兒無女,根本沒有什麼女兒,那小孩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所生;一定是龍在天和江翠蓮養的。而且那裏的鄰居都說這個小孩子是老兩口子前年臘月初一在大王廟撿的。”

“那我們能不能將這個小孩子弄到一個龍在天和江翠蓮找不到的地方呢?”萬福祥還是不忍心殺生。

“斬草不除根,必定留禍患!還是徹底解決的好!”趙淑嫻一定要置那個小孩子於死地。

“那……怎麼個徹底解決?”

“把那個小孩子騙出來,然後捂死拋江。”趙淑嫻胸有成竹地說。

“這事兒誰來辦?”

“龍府是他們的天下,我不能在龍府找人;由你找人幹吧!”

“這……這什麼?占妻之仇大如天!龍在天占了你的妻子,你還這樣優柔寡斷?你還有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樣子?”

“這……好吧!我來找人幹!”

“這就對了!這樣方能泄你我心頭之恨!”趙淑嫻惡狠狠地說。

趙淑嫻一搖二擺地走了!萬福祥便思索開了——真要將這小孩子殺死嗎?這可是一條性命啊!還有!要是錯殺呢?要是請人殺小孩事情敗露呢?錯殺了!白白斷送一條小生命。請人殺小孩事情敗露了!她趙淑嫻沒事兒,我萬福祥豈不成了主凶?殺人償命!我的命不是不保麼?哎……隻有這樣還可以……

第二天,打定主意的萬福祥一番化裝,到苗圃向雷三爺買了一盆海棠花,多給了一塊錢以後,便與雷三爺、雷三奶奶拉家常,並和那個兩三歲的小孩子捉迷藏。

一會兒的工夫,一盆海棠花還在哪裏,捉迷藏的那個人和小孩子卻不見了!雷三爺和雷三奶奶急得到處尋找也沒找著——老兩口子氣得臥床不起。

萬福祥把那個小孩子弄到哪裏去了呢?且聽後文分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良心未泯的萬福祥沒有殺生;但把小寶寶脖子上戴的“金龍”、金項圈拿走了。

第四天,趙淑嫻再次來到萬福祥的店鋪,問“那事兒辦了沒有?”萬福祥回答說“問題已經解決。”趙淑嫻也就沒再多問。

由於萬福祥和趙淑嫻在苗圃鬧了那麼一出,龍在天少爺和江翠蓮原來“每年六月初一一起去西郊苗圃‘買花’——看望那個叫‘龍苗’的孩子”的約定也就戛然而止。但兩人還是各自抽空前去看望孩子——龍在天少爺和江翠蓮也就曉得小孩子沒有了!當然是氣得不亦樂乎了!

大概是因為萬福祥沒有殺生,老天爺後來又讓江翠蓮為他生了一個(第三個)孩子,而且是個小子——這小子就是後來臭名昭著的日本憲兵團翻譯官三木——萬錦程。

江翠蓮生下萬錦程以後就不再生養了!為什麼?因為江翠蓮和萬福祥的感情徹底決裂而分居了!這少夫少妻的分什麼居?個中原因是這樣的:

江翠蓮生下萬錦程不久,無意中看到傭人石嫂經常洗曬一塊青花方布——對於這樣的青花方布,江翠蓮可謂刻骨銘心,因而便問石嫂:

“石嫂,你怎麼老是洗曬這塊青花方布?這塊青花方布是幹什麼用的呀?”

“回夫人,老太爺最近有點小便**,經常濺一點尿在床上;為了免得天天洗毯子,就用這塊青花方布墊在老太爺床上的毯子上,要是濺一點尿在上麵,隻要洗洗這塊青花方布就行了。”

“哦!原來如此,那這塊青花方布是從哪兒買的呀?”

“這塊青花方布不是我買的,是老爺拿出來給我用的。老爺說是以前家裏的舊布,本打算扔掉的,隻因布很好看,很結實,就沒有扔,現在就派上用場了。”不知情的石嫂實話實說。

“哦!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江翠蓮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間,她心中暗忖:這塊青花方布多像當年龍夫人送給我的青花包袱布呀!萬福祥怎麼也有這種布呢?難道……噯!不要瞎想,天下同樣的東西多得很呢!

轉眼到了大忙季節,已經從長工升任為管家的丁長發的老婆向秀麗來到萬府,想讓丁長發請幾天假回去幫忙。

丁長發的老婆向秀麗,穿著一身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因為身體胖,衣服小,渾身上下都繃得緊緊的,一看上去就不是量體裁的衣。

丁長發領著老婆向秀麗來向萬老板請假,萬福祥同意丁長發回去五天就得趕快來。一旁的江翠蓮看到向秀麗身上穿的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陡地一驚,這不就是我當年被賊人搶去的衣服麼?怎麼會在這個女人身上?難道就是這個女人或是這個女人家的什麼人當年搶了我的包袱?有些激動的江翠蓮忍耐不住,當場厲聲詰問向秀麗:

“噯!秀麗!你這身花衣服是在哪裏買的?買了多少錢?”

“回夫人,這身花衣服不是我買的,是老爺送給長發帶給我的。”

“什麼?這身花衣服不是你買的,是老爺送給你的?福祥,這衣服是你送給她的嗎?”江翠蓮驚異地轉身詢問萬福祥

“是……是呀!”萬福祥的回答好象得有點不大自然。

“長發,你們抓緊回去早點來,下去吧!”已經基本想到事情真相的江翠蓮先把丁長發夫婦打發走,遂又繼續詰問萬福祥:

“福祥,你哪來的這身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

“這是……這是我……我母親留下來的;因為……因為質量不錯,扔掉可惜,放在家裏又沒用,所以就送給丁長發的老婆了。”萬福祥期期艾艾地說。

“是嗎?這身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是你母親的嗎?你母親多大年紀了?還穿這種花衣服?我還聽說你母親很胖,這花衣服她生前穿得上嗎?”江翠蓮連珠炮似的一下子向萬福祥拋出幾個問號。

“這……這要緊嗎?你這麼詳細的盤問這花衣服幹什麼?真是無聊之極。”萬福祥色厲內荏地說。

“這很要緊!萬福祥!我再問你一次,向秀麗身上穿的這件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江翠蓮怒目圓睜,狠狠盯著萬福祥。

“真是不可理喻!我不回答你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很忙,我到店裏去了!”萬福祥說罷,抽身就走。

“站住!”江翠蓮大喝一聲,起身擋住萬福祥的去路:“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說一個精彩的故事給你聽聽。”

江翠蓮將萬福祥拽回來按在沙發上,自己便在大廳裏,一邊來回踱著蓮步,一邊回想往事般的講述她的“精彩故事”:

“光緒二十七年三月十七晚上,有一個年青女子從城裏坐黃包車到大王莊,她下車以後,天色已晚、暮色四合,已經不大看得清東西了!那女子肩上背著一個大包袱,正準備進街的時候,卻迎麵走來一個尖嘴猴腮、垂頭喪氣的人。

“那人見到這個年青女子隻身一人,就兩眼骨碌碌的盯著這個年青女子上下打量;隻因夜色籠罩,雙方都不大看得清對方,但模糊中雙方又都有一點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人盯著身背包袱的年青女子看了足有半分鍾,突然一伸手拽下那個年青女子肩上的包袱,撒腿就往西跑。”

江翠蓮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下來,兩道能穿透肌膚的目光,直射在萬福祥的臉上——這目光可厲害了!直把個萬福祥的臉射得一陣紅、一陣白,而且還把萬福祥的額頭上射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萬福祥!你知道那個年青女子是誰嗎?你知道那個包袱布是什麼顏色,是什麼花頭嗎?你知道那個包袱裏麵包著什麼東西麼?”江翠蓮又故意停了一停,兩道劍一樣的目光緊緊刺在萬福祥的臉上,這目光把萬福祥刺得全身都癱軟了!

“萬福祥!我告訴你!那個年青女子就是我;那個包袱布的顏色和花頭與你父親床上墊的那塊花布一模一樣;那個包袱裏麵包著的衣服,其中有一件和向秀麗身上穿的紅底黃花藍方格子的夾衣一模一樣。”

江翠蓮說到這裏,站住腳步,站在萬福祥麵前冷聲問道:“萬福祥!我說了這麼多,你難道就不想補充一點什麼嗎?”

“好!萬福祥,你不想補充是吧,那還是由我來告訴你。”江翠蓮自問自答地說:“你搶的那個青花布的包袱裏,除了我的衣服用物,還有四根黃燦燦的金條,你說對不對?”

萬福祥聽到這裏,如聞睛天霹靂,又如同被人拋進萬丈深淵,跌得兩眼發黑,兩耳轟鳴,全身冰涼,手足無措。

“不……不是這樣!我不是這樣!我沒有這樣!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萬福祥語無倫次,歇斯底裏地吼叫著。不!不是吼叫,是哀鳴,是哀嚎。

“萬福祥!你這個衣冠**,你這個凶魔惡鬼,你這個沒有人性、沒有人味的狗畜生,你害得我好苦好苦啊!嗚……”江翠蓮想到當年被賊人搶走包袱,自己痛不欲生,差點兒自尋短見的情景,直把個萬福祥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麵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她把龍在天與萬福祥博鬥的一段情節刪去沒說——江翠蓮刪除這段情節沒有說,萬福祥當然也就不會增補了。

江翠蓮哭了好大一陣子,才止住悲傷,冷冷地對萬福祥說:“那年你搶了我的金條,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現在我本應將你這一醜惡行徑告訴你的父親和丁長發等所有的人,然後將你這個魔鬼掃地出門。可我看在兒女的份兒上,暫且將你留下,但你這家中所有的財產都算是我的(江翠蓮還不曉得萬福祥從苗圃把她和龍在天生的兒子騙出去,把小孩子戴的‘金龍’、金項圈都拿走了的事)。

“現在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希望你能夠好好經營店鋪,好好培養孩子,不準在外麵沾花惹草,不準揮霍錢財,不準賭博酗酒,不準沾染任何**習氣和嗜好。

“但有一點你給我聽好了:從今日起,你我夫妻恩斷情絕,我們從此分開居住,我住家裏,你住店鋪,互不幹擾,就像陌生人一樣共同把孩子撫養成人。”江翠蓮說罷,拿出萬福祥的衣物、用物和鋪蓋卷兒,就讓下人和萬福祥一起搬到店鋪裏去了——萬福祥與江翠蓮的夫妻關係從此名存實亡。

世間有句熟語叫做“因小失大”,是說有些人常常因為一些小事小利而壞了大事,失去大利。這不!倘若萬福祥當年搶了江翠蓮的包袱,得了四根金條以後,扔掉青花包袱布和江翠蓮的一應衣物,就不會留下“禍根”,也就不得東窗事發,弄得原形畢露。當然,從另一方麵說,這也許就叫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一個人做了醜事、壞事,遲早總會露馬腳、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