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看著數值逐漸上升,死亡氣息愈發濃烈。
若是選擇不管,以這樣的速度,很快就到百分百了。
可當下沈穆找不到任何辦法,慌忙之中,他試圖靠近祁琛。
下半身依舊使不出力氣來,強烈的情緒像無數的手推動著沈穆。
“砰”的一聲,祁琛的黑化值最終停留在85%。
沈穆從床上摔落至地麵,骨骼磕碰到地麵帶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了聲。
祁琛轉過身,原本蓋在沈穆身上的被子,也連同他墜入地麵被帶動。
“你怎麼回事?”他眉間微微蹙起,把沈穆重新抱回床上。
沈穆捏了把冷汗後,手緊緊拽住祁琛的衣服,肢體卻控製不住顫抖。
冷厲的目光下,他膽怯地開口說道:“幼年的蜘蛛最終逃離了枷鎖…是、是嗎?”
“逃離了枷鎖……”祁琛垂下眼簾,重複著沈穆說的話。
他自認為有些可笑,無奈地撩起額尖的碎發,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臥室內回蕩著祁琛桀桀桀的笑聲,麵露痛苦地抬起頭,悲傷溢出眼底。
但僅是短暫幾秒後,他瞬間麵目猙獰地看向沈穆,“不、他從來都沒有逃離!”
祁琛一字一頓地說著,“他雖然離開了雌性蜘蛛編織的網中,卻無法逃離自己所編織的網。”
從那一刻起,祁琛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而那女人對他的體罰變本加厲。
無論從言語還是肉體,他無時無刻都飽受著折磨。
他本應該在大好年紀去享受這個世界,去體驗清晨的一抹陽光,去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隻可惜從他出生之後,就是個錯誤。
女人帶著恨意通通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屢次打罵之後,他選擇放棄抵抗,默默承受著一切。
隨著之後毆打的次數愈發頻繁,他也逐漸麻木了。
後來——
後來呢?
長時間的壓抑,他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世界的美好後,竭盡全力的掙脫束縛自己的枷鎖。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少年渾身是傷,嘴角溢著鮮血。
他赤裸著雙腳奔跑在高速公路上,後背的傷口被水沾濕後,與襯衣粘連在一起。
他絲毫顧不及身上的疼痛,腦海裏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
不能被再抓回去,否則這輩子就再也無法逃脫了。
於是,他憑借著毅力,終於支撐到陸時淵救下他的那一刻。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著,強烈的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步伐踉蹌,以生命作為代價,攔住了過往的車輛。
也就是在那時,陸時淵看到傷痕累累的少年,將頭抬起的瞬間,他在少年身上看到了白月光的模樣。
少年為了活下去,懇求男人將他救下。
……
沈穆心尖隱隱作痛。
這個故事,他好像聽懂了。
他從祁琛的身上,看到了幼年雌性蜘蛛的身影。
他強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想離祁琛再進一步,“為什麼不再次逃走?”
到底是什麼將他束縛住了?
是對陸時淵的感情嗎?
沈穆想不明白。
許多片段堆積而成,猶如偌大的垃圾場,沈穆隻感到大腦要爆炸了。
祁琛露出苦澀的笑容後,收斂起眼中的一抹癲狂,湊到沈穆耳畔道:“如果是你,你也會變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