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頃整個前胸都是血,豹子的額頭已經血肉模糊。文頃就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豹子一直在抽搐,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被文頃強迫丟出去的石子,上麵還殘留著血肉的殘渣,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到底為什麼,讓他自殘到這種程度?
“小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文頃緊緊摟著他,不敢再讓他有絲毫動彈,怕一鬆懈,他又瘋狂地砸自己腦袋。
豹子隻顧嗚嗚低鳴,他蜷縮在文頃懷裏,盡是粗重的喘息聲。
奇岐看不下去,幾步過去將兩人同時拉了起來,喝道:“還不趕快進屋清洗幹淨,你個蠢小子是想讓全村人都來看熱鬧嗎?”
文頃驀然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確實得盡快把受傷的豹子安頓好,否則村人們看熱鬧是小,要是直接把豹子當成威脅進而將他趕出村子那才是大。
文頃心想,既然之前答應要養著他,就該負責到底。
豹子有些精神恍惚,文頃架著他往屋裏走的時候,豹子的腿幾乎沒有跟上來的意識。
奇岐說:“外頭我會打掃幹淨,你看著點他,別讓他跑出來了。”
文頃點點頭,“謝謝姐。”
奇岐看著他,再看看低垂著腦袋的豹子,忽然覺得挺是無奈,真是作孽啊,攤上了這麼個東西。
文頃將豹子脫了幹幹淨淨,包括自己沾血的衣服,通通丟進了垃圾桶。他將洗澡用的大型木桶搬進一間比較小的雜物室裏,也沒有燒熱水,直接從後院吊了幾桶井水,然後鎖了雜物室的門,獨自照顧豹子清洗。
豹子明顯比方才安靜了許多,隻是他連起碼的嗚嗚聲都發不出來了。文頃心裏難受,伸手去摸他的頭,可豹子忽然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文頃心裏更是酸楚,隻得輕聲道:“小白,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勢。”
豹子的身子就在話落之後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他的手慢慢從水裏抬起來,冷不丁抓住文頃的手腕,文頃一個踉蹌,撞到桶壁上之後整個人向桶裏摔進去。
豹子就在水裏赤身.裸.體地窩進文頃懷裏,低低地說:“文頃,好痛,好痛……”
文頃看著他被鮮血蓋住的額頭,心裏像插進了一根刺,撫著他的背說道:“小傻瓜,既然痛為什麼還要用石頭砸,那幫臭小子,是不是趁人之危欺負你了,下次別留情,狠狠地教訓他們。”
豹子縮瑟在文頃懷裏,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似乎要找到某種強有力的依靠,他說道:“文頃,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本事,讓你丟臉了。”
文頃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都這副模樣了,還想著丟不丟自己臉的事,就不知道為自己考慮考慮嗎?稍一想象豹子被逼到牆角,然後一群兔崽子對他冷嘲熱諷,還不斷丟石子的情景,文頃心裏就揚起一股怒氣,連到胸脯也起伏顫抖起來。
豹子似乎察覺到了文頃的氣憤,緊抓著胳膊的手掌鬆開來,學著文頃以往撫摸自己的樣子撫著對方的頭,說:“文頃,別氣,別氣,都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丟你的臉了。”
文頃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嘴唇不小心碰到了那處鮮血,一股子腥味讓他不由自主地將懷裏的人摟緊了些。他喃喃道:“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再也不會。”
豹子低垂著眼,不敢出聲。文頃心裏雖然難受,此刻卻也不能太過情緒化,他必須弄清楚,豹子所說的痛是怎麼回事。
他將豹子散亂的發絲捋順,小心翼翼地拿毛巾擦拭著傷口。然後他發現,本來血肉模糊的額頭,如今已經有愈合的趨勢了,果然獸人的體質就是與眾不同。
文頃慢慢地揉著他的頭發,隻說:“小白,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
豹子的雙臂從水下展開,環住了文頃的後背,他說:“文頃,我頭痛,今天一直在痛。那群孩子罵我是無能的窩囊廢,還拿石頭砸我,可是他們砸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痛,我躲著他們,然後我在泥地裏滑了一跤,他們追著我不放,我就往家裏跑,可是你不在家,奇岐在家,我一身髒兮兮的,奇岐肯定要罵我,她罵我就是給你丟臉,所以我不敢進去,在外麵等你回來。可是頭一直在痛,像要炸開了,好難受文頃,你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