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之內,葛凡緊咬著牙看著棋盤,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下了多長時間,隻知道自己每下一步便要承受那巨大的痛苦。而且這種情況下還不能分心,老人的棋藝之高超乎他的想象,是他生平所罕見乃至超越他爺爺。所以哪怕下錯一步,便會將自己逼入絕境。
“嗒!”隨著老人的又一記落子,棋盤內的局勢瞬間猶如火山噴發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
昏天暗地的呐喊聲陣陣襲來,兵戎相見的嘈雜,金戈戰馬的嘶吼,滲入靈魂的戰鼓之聲恍如一座座大山步步緊逼而來。那鋪天蓋地的箭雨,那若隕石一般一顆顆砸下的落石,那片片烽火狼煙,一幕幕砸向葛凡心頭,灼燒,撕裂,淹沒.....
那黑色棋子幻化成的黑色神龍昂首挺姿,氣宇軒昂,那高傲的頭顱俯視著他,仿佛在看一粒塵埃,抑或一顆石子。
“啊!”葛凡捂著耳朵閉著眼歇斯裏裏的呐喊著,這撕裂灼燒的痛感,這一幕幕襲向腦海的真實感,讓他生不如死。還有那低頭俯視自己的黑色神龍帶來的壓迫感,葛凡感覺自己處在奔潰的邊緣,仿佛退一步就是懸崖,就是地獄,就是墮落的開始......
輸了嗎?......
望著那白色棋子被黑色大軍湮沒的戰場,葛凡居然發自內心的不甘,仿佛那是上蒼在嘲笑自己一般,嘲笑自己的路,自己的道。那種藐視、不屑、甚至是碾壓,讓葛凡如被萬箭穿心一般痛楚。
“不對,還有機會......一定還有......。”葛凡默念著,隻手搭在棋盤上反複敲打。縱觀整個棋局,黑棋那一先鋒不對將援軍一分為二,其他地方也無突破點,黑棋更是趁機想一口將被困的白棋吞下。
這個場景很熟悉......
“哼!不跟爺爺玩了,這麼欺負我......。”
“嗬嗬,凡兒怎麼說爺爺欺負你。來來,仔細看看這招‘飛龍在天’。”
“不看不看,每次都用這招,耍流氓......。”
“哈哈,那你還每次都上當?”
“哼!不玩了,不玩了,再也不跟爺爺玩了。”
“嗬嗬,凡兒,再看看......。”
“不看!不看!”
“剛易折,柔易曲,寧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這便是我這招最大的破綻......。”
“不懂!不懂!......。”
“......”
“剛易折,柔易曲......”葛凡念叨著爺爺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忽然大腦靈光一閃,興奮的跳了起來“我明白了!”
“既然無路可逃,又無突破點,那我便將突破點選在你這先鋒龍頭的咽喉位!讓你知道什麼叫寧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
“嗒!”
老人看著局勢突然被逆襲,也是雙眼熾熱的盯著棋盤,半響不說話。片刻之後,居然如若癲狂的笑起來。
“哈哈哈!妙!妙!好一個寧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真是畫龍點睛啊!哈哈哈!痛快!痛快!”葛凡的一記畫龍點睛,讓老人連連稱奇,幹枯的手顫顫巍巍的將拿起的棋子又放入棋碗之中,微微歎了口氣道:“後生可畏,我,輸了!”
葛凡連忙拱了拱手道:“晚輩隻是僥幸而已......。”
老人搖了搖頭道:“棋盤局勢瞬息萬變,能贏者,皆非僥幸,這便是你的道,逆天的道。”
葛凡惺惺的笑了笑,撓了撓頭道:“不知......不知老人家可是智?”
老人搖了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忽然站起身來,那佝僂的身子也是伸的筆直說道:“我並不是智,智卻是我師傅。”
“你師傅?”葛凡疑惑的砸了砸嘴,如果他不是智,那真正的智又在何處?那個不願被人提起的那個人,現在是否還在人間?”
“老人家,不知智現在何處?”
老人苦澀的歎了口氣道:“在遠古礦區深處......。”
“太古礦區深處?”這不是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地方邊沿嗎?
“他在那做什麼......”
“並不是他想在那,是被人囚禁在那......”
囚禁?難怪當日礦區哪位老人說什麼當年那個人試圖改變什麼,可是終究還是失敗了。如果這麼會所的話,那智並沒有死?如果能讓自己見上他一麵的話,他相信他會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又或者是將會知道回去的方法......
“老人家,能否讓我見上智一麵?我有事想當麵問他幾個問題。”
老人搖了搖頭,似是神情非常痛苦的說道:“太古礦區深處有六位神袛看守,尋常人要見他一麵幾乎不可能,況且即使你能見到他,他也不能回答你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