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坐在那兒的應當是中書令馮道,四朝元老,名義上的百官之首,雖然由於改朝換代的緣故,郭威也不想太過的重用馮道。但是,馮道四朝元老的名聲威望放在那兒,遇到大事的時候,任誰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去問問馮老令公的意思。
範質麵上卻是麵無表情,他當然不是如同王峻所惡意猜度的那般隻會舞文弄墨,對於兵事一絲不曉,生活在這個亂世的人怎麼可能對兵事一絲不曉,就是田間的一老農也能說出來個二五八點的吧!就更不要說他這個樞密副使了,不然他又何以得郭威如此看重?
不過對於王峻所說的上黨的地勢,範質卻不曾了解過,他是河北大名人,而且這些年也和晚唐初年不同,國朝戰事主要都集中在河北,他了解的也盡是河北的地勢,所以對於王峻的提議他實在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範質未曾開口,蘇禹就更不會開口了,本來郭威就沒有問他的意思,他又何必多說話呢?
郭威看到此景,心中卻不由的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
……
“這是到了哪兒了?”耶律休哥看著遠處出現在視線當中,有著高高城牆、占地也不知道多廣的雄城,眼神有些迷離的問道。
契裏不骨看著隊伍中那些從未來過中原的族人眼中露出的羨慕之色,臉上也是閃過一抹笑意:“這便是南朝的西京洛陽府了!”
“要是這輩子都能住在這樣的地方那就好了!”此時遼人一行人的隊伍中,不止一個人的心中如此的想道。
“我們塞北可沒有這樣的雄城……”耶律休哥嘴裏喃喃的念叨著,卻渾然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麼。
耶律大珍麵上先也是出現了一縷驚訝之色,不過隨即就收斂了起來,轉而臉上布滿了猙獰:“南人都是那等懦弱的性子,候到我大遼再休養生息幾年,一舉攻入中原,這些繁華盡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契裏不骨自從前些日子,得到了中原發生大變故,郭威篡國之後,也長出了一口氣,現在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因此聽到了耶律大珍這不知輕重的話後,也隻是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說。
他的心中在思索著這次大梁的行程,依他看來,這次南朝郭威篡國,至少五六年內是再也沒可能北上與大遼一戰的了。
就跟四年前,劉知遠建立後漢那時候的一般,南朝先有杜重威的叛亂,後又有李守貞關中割據,牽扯了南朝足足三年的時光。現在郭威篡位,想必南朝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光是藩鎮叛亂就夠南朝的皇帝受的了。
所以不管怎麼樣,大遼再也不用擔心南朝的報複了,這樣,他來時國主所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要去南朝看看去,雖然對耶律大珍不知輕重的話語不屑一顧,但是契裏不骨卻無法否認自己心中亦是同樣的有著這個想法的。再次學著太宗時候那般殺入大梁,劫掠中原,這是每一個遼人的夢想,所以他才決定要繼續行程,去大梁看看有沒有這個機會。
就算不能殺入大梁,但能逼的南朝每歲送上百萬貫的歲幣這也是不錯的……
……
“你看,不僅僅是話板,還有戲曲,也是可以使用的!”範種正在給儲全德講述怎麼更好的開展宣傳活動,“總歸說起來,還是比不上做起來更加的好看是不?”
“嗯!”
儲全德點點頭去,精神卻依舊不怎麼高,他算是範種小團隊裏的一員大將了,但是當範種自己都要倒黴了的時候,他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麼?因此範種講什麼宣傳工作,他也提不起來什麼興致聽了。
範種搖了搖頭,麵上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心中卻不由的想到,“這也算是樹倒猢猻散了吧!”
不過他這棵樹現在還隻是有要倒的跡象而已,所以這些猢猻還沒有要散的意思。
其實這也不能怪別人,要是範種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做的絕對不會比儲全德幾人更好。
其實他跟範文斌二人要賴到上元節之後再走,又哪是為了看什麼破燈會,他們是想再逗留在大梁,好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的,若隻是掛著個易州刺史的職位回到義武軍,那絕對會被孫行友壓得很慘。
要糧沒糧,要兵沒兵,要資格沒資格,要麼就乖乖的臣服於孫行友,要麼就光棍一條擔任閑職,但是這兩條範種都不願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