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大梁已經沒什麼事了,範種本準備立馬回去的,怎麼說家中還有個花娘在等著他呢!他何苦要在大梁這破驛站中久待,不過他卻被範文斌給勸了下來,讓他在大梁過了上元節再回去不遲!
據範文斌所述,每年上元節時,大梁城中的宵禁都會被取消,城中會舉辦盛大的上元燈會,城中人山人海,那時的熱鬧方稱得上是人間勝地。這說的範種也不由的有些心馳神往,幹脆就將回程的日子給推遲了些日子,他也想看看這上元夜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間勝景!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火闌珊處。
辛棄疾的這首元宵可是他年少時候最喜歡的一首詞了,他年少的時候也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這樣的情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唉!範種微微歎了口氣,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
範文斌走後,範種朝著沈文贇笑了笑說道:“既然要停留,那這些天就不要約束軍士們了,任由他們出外閑逛逛吧!來了大梁都不讓他們看看大梁是什麼樣,我怕是被軍士們罵慘了吧!”
沈文贇嘿嘿笑了兩聲,卻最終沒說什麼,隻是麵上的表情顯然也是鬆了口氣的,這些天約束軍士們不準出去,範種還好些,畢竟不直管這些。
他可真是被軍士們恨在心中的,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被軍士們記恨著可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前義成軍節度使,在這次兵變中被軍士們“無顏再見”而殺掉的白再榮。他就是因為在平日間的行事中,得罪了手下的軍士,普通軍士在平時的時候自然是無法奈何他的。可是在兵變的時候,他可就慘了,死無全屍連頭顱都被亂軍割下。
這也是五代軍紀不好的一個原因,沈文贇雖然靠著在定州城頭上搏殺出來的名氣能壓製得住這夥子驕兵,可是若是他卻沒法子阻止這些驕兵對他懷恨在心。他年若是發生什麼兵變之類的變故,他必然是第一個被搞死的。
更何況五代時,一切升遷靠戰功,若有才能,一年連跳幾十級都是可能的,誰知道你現在正打著罵著的軍士過兩年是不是就會變成你的上司了,誰敢肯定自己現在正欺負的人不會是另一個郭威。
所以範種讓沈文贇去管軍紀,沈文贇是一直不願意,極力推辭的。不過在範種的一再要求下,並且暗示,隻要他接受這一任務的話,以後就是自己小勢力集團的三號人物,沈文贇才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的。
十日,郭威準備加範質同平章事,免去其樞密院副使的職務,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把政事堂的事務完全的交給了範質和王峻二人,除了樂得打醬油的馮道外,另一個宰相蘇禹已經被徹底的排擠出了朝廷的各項大事中。
郭威顯然是要讓範質和王峻能在朝堂上互相製衡,正如遼人契裏不骨所說的,像郭威這種從草莽中走到九五之尊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就算是李嗣源那樣的文盲皇帝,他也做的比曆史上大多數的皇帝都要更好。
這些草莽皇帝一生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情沒有做過,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在深宮大院裏婦人之間長起來的皇帝再怎麼的聰明也是不如他們的。
所以這大概也是中國曆史上各個王朝開國一兩代的皇帝都是最精明的緣故吧!畢竟在婦人之間長起來的男兒又真的會有幾分男兒的氣概,又能學到幾分的為人之道。人的智慧大部分隻會是來自於日常生活的體會,就連偉人都說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不過郭威的打算卻出現意外了!
大梁城的皇宮是朱溫建的,朱溫稱帝那時候,大梁已經是中原最繁榮的地方了,他想建皇宮,但是城內壓根就沒有多餘的空地可以讓他去建設。
再加上朱溫也不是那等好奢華的人,於是他幹脆就隨意的將宣武節度使府給改造了一下,就成了梁朝的皇宮了,如此建設成的皇宮自然不是明清那種戒備森嚴的禁地能比的,皇宮外麵不足十米處就是普通百姓的居所。
距離這麼近,梁朝的皇宮也就不像明清那樣的神秘了,也不像明清朝還有什麼《三大案》、《清宮秘史》之類了。大梁皇宮內早上發生的事情,晚上就能傳遍整個大梁城,這也從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皇權的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