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大梁驚變(1 / 2)

又是三天過去了,鄴都的援軍還沒上來,契丹人卻像發了瘋似的向著定州城發動著不死不休的攻擊。每時每刻都有義武軍將士戰死在城頭上,也有著契丹人不時的從城上大聲慘叫著摔下城去。

這幾天每天等到晚上契丹人退回營地的時候,定州城裏就會組織民夫出去將契丹人堆砌起來的土山挖塌掉,不過第二天契丹人又會馬上築好土山,再次的與義武軍將士們廝殺起來。

這些天的廝殺下來,那些用來修築土山的泥土已經被雙方將士們灑出來的血染成了暗紅色,看起來頗為的詭異。到後來契丹人已經不再顧及他們同胞們的屍體了,築城時直接就將戰死那些人的屍體和土築到一起。

到現在那些屍體都腐爛了,散發出來一陣陣的惡臭,義武軍將士們每日間都要忍受著這些惡臭與那些惡鬼樣的契丹人大戰,個個都是一身的疲憊。

到現在為止,經過連續五天的高強度廝殺,義武軍的五千將士,死傷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一,幾乎人人帶傷,城中的那些青壯年男子幾乎都被征發上了城頭。麵對著契丹人,他們比起經受過訓練的義武軍戰士損傷更多。

當然損傷最慘重的是契丹人,曆來攻城的損傷都要比守城的損傷起碼過一倍,尤其當攻城的一方是不擅攻城的契丹人,而守城的一方是守城守慣了的漢人的時候。雙方戰死的比例更是達到了駭人的四倍之多,每有一個漢人戰死,契丹人就要拿四條命來換。

“看樣子契丹人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損傷了!”早上範種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向著城外看去,卻不料吃過餅後,又過了很長時間都不見契丹人的營地有動作,他不由的長長的鬆了口氣,嘴裏喃喃的說道。

“種哥兒,今天遼狗看樣子是不會攻城了吧!”一個聽起來,滿是圓滑討好的聲音在範種的身後響起。

範種轉過身去,正看見了一張年紀大約四十多,掛滿著討好笑容的臉正湊在自己身前,而這張臉的主人正彎著腰候在一旁。

“不好說啊!這幾日契丹人一日比一日凶,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範種搖了搖頭,他哪知道契丹人會怎麼樣?不過要說契丹人會就這麼算了,他卻是不相信的,契丹人這五六天的損傷超過二萬,這麼大的傷亡,他們又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啊?”中年男子聽範種這麼說,不由的哀歎一聲,神情也變得沮喪起來。

這幾日來,城上的傷亡益發的嚴重,這對於範種來說,倒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了。本來他這個禦侮校尉應當是統帥一營五百人的,可是剛開始沒那麼兵,他也隻是個光杆司令。

到現在軍官死了不少,倒有空缺出來了,他也擁有了三百多個屬下,負責一段城牆的防衛,隻不過他這三百多個屬下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隻有少數才是義武軍的戰士。

例如麵前這個一臉討好笑容的中年男子,名叫儲全德,據他所說,他本來是中原的一個商人,從中原運了一車貨物想要運到草原上去賣。可是卻不巧在定州碰到了戰禍,現在更是被強行逼著到了城牆上來打仗。

照他說,這一定是出門幫他看日子的那個瞎子,學藝不到家,看錯了日子的結果,他要是能活著回去,一定去把那個瞎子的算命攤子給砸了。

不過當趙三問他運的是什麼貨物的時候,他卻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趙三問過後就算了,範種卻知道這家夥為什麼不肯說,草原上稀缺的貨物是什麼?鐵、鹽、茶葉和酒,其中利潤最大的又是鹽鐵酒這三樣。但是酒運輸不方便,而鐵普通商人是不可能弄得到的,茶葉運輸利潤不高。

那麼毫無疑問這儲全德應當運的就是鹽了,任誰也看不出來儲全德這麼個看起來老實略帶一絲猥瑣的中年男人,居然有那膽子敢運著一車鹽到草原去賣!

要知道這可是五代,那些割據的軍閥為了從治下收取更多的賦稅用來養軍,稱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鹽賺錢,那就禁止民間賣鹽,酒賺錢,那就禁止民間釀酒,糧鋪賺錢,那糧鋪統統收歸官營,牛皮要軍用,好,那民間禁止買賣牛皮……

這一切的禁令到了郭威當政的時候才好了一些,現在販鹽超過一斤那都是死罪,私自釀酒什麼的那當然也是死罪。

“好了,幸好你遇到這事,不然你小命肯定是沒了!”看見儲全德又開始訴苦起來,趙三不耐煩的嗬斥道,“那些契丹人又豈是好惹的,你這一車鹽運到草原去,能賣給誰去?你當契丹人會老老實實的跟你做買賣?殺人搶貨,契丹人難道會不敢做嗎?”

趙三看起來不像範種那麼好說話,再加上受重傷被抬到城下醫治的王侯威又在昨天終於撐不住死去了,他的心中煩躁,說話不由的帶了些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