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下令讓周澤帶她去找偷吃雲白的小妖,找到了便罷,找不到就要把他捉到前山去烤白油點天燈。杜象心知周澤是在扯謊拖延時間,可是眼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在隊伍後頭跟著。周澤在前邊帶著那一百多隻小妖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幽蟒山兜起了圈,孟夫人坐在寶轎之上,心裏越發懷疑周澤所言不實,不過現在人在她手上,找到了雲白便罷,找不到她便要拿周澤開刀。
杜象在隊伍後邊跟著,就怕孟夫人一時惱起對周澤下手,周澤倒好,這指指、那點點,帶著他們從日落找到日出,又從日出找到日落,把那幾個抬轎的小妖累得半死,卻又不敢抱怨,看周澤的眼神恨不能生剝了他。孟夫人也越發沒了好氣兒,這一天一宿,周澤帶著他們找了二十幾處山窪,大半個後山都轉遍了,卻也沒見到他所說的什麼小妖。
等又繞回先前來過的一處地方,孟夫人在寶轎之上清喝了一聲,“都給我停下!”眾小妖住了腳,周澤也駐足回身,看了看寶轎之上的孟夫人,笑嘻嘻的說道:“嬸娘,怎麼不走了?”孟夫人麵如冰霜,“你這該死的東西,是不是在拿我消遣?整座後山已經轉遍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前邊是三道嶺,昨天夜裏就已經來過!”
“是麼?”周澤撓著腦袋裝傻,“不能吧,名字我雖然不知道,不過這地方應該沒錯,我怎麼記得沒找過這裏呢?說不定那兩個小妖就藏在前邊,不敢出來……”
“住口!”孟夫人把一雙杏眼瞪圓了,“你這家夥滿口胡言,撒謊連眼睛都不眨,的確符合人類的性子,我再不能相信你了,何況尋找雲白要緊,來人啊,把他跟我抓起來!”孟夫人喝令一下,那些小妖們早就看周澤不爽,白白被他溜了一天一宿,哪個心裏不恨?大家衝上去就要把他按翻,不過周澤也不是白給的,昨天他已經偷偷問過大虓,什麼叫烤白油點天燈,大虓說那是懲罰叛山小妖的酷刑,先吊在七王廳前的旗杆上,再用符咒撚成的芯子插在肚臍上點起火來,像燈一樣,不過這燈芯專門吸食精氣,就算有元丹期的修為,三天也能被點成一把枯骨,周澤聽罷就毛骨悚然,心裏頭一直惦記著,斷不能讓她把自己抓去點了那天燈。
所以現在孟夫人一下令,周澤明知肯定是拖不過了,卻也不能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他縱身往後一跳,十幾個小妖就撲了空,孟夫人坐在寶轎之上冷笑了兩聲,“小兔崽子,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是怎麼回事,一會兒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不然的話,你就等著被點天燈吧。”
周澤嘿嘿笑個不停,腦子裏卻在飛快的轉著,這些小妖雖然一個個身手都不及他,不過要是一齊撲上來,他也落不到好處,畢竟對方人多勢眾,好虎還不敵群狼,他搓了搓手又說道:“嬸娘,我看你八成是累了,不如回去休息,明天咱們再接著找,怎麼樣?”
孟夫人聽罷便沒再開口,隻一擺手,小妖又衝了上去。
“嫂嫂!”杜象眼見如此也不是辦法,從隊伍後邊閃身出來,周澤等人的行動也一緩,杜象到寶轎跟前,沉聲說道:“嫂嫂不必找了,那雲白已經被我吃了。”前思後想,杜象覺得或許隻有他承認才能讓事情平息。
哪知孟夫人根本不信,她瞥了杜象一眼,“杜象,你把我當三歲的小童麼?若真是你做的,你不會等到現在才承認,說,此事是不是跟藥園子裏的那些人有關?他們是如何謀盜了我的雲白?”
“嫂嫂,此事確實是我做的,要殺要剮,杜象都沒有半句怨言。”杜象下定決心要頂這個罪,孟夫人冷笑了兩聲,“好,既然你肯認罪,來人啊,先把杜象給我綁了!”
“是!”轎旁紅纓應了一聲,站出來對著孟夫人說道:“夫人,杜象不比別人,大老爺不在,他打死了綠環,萬一再有什麼閃失,恐傷及夫人,不如就用那根龍筋把他綁了,等大老爺回來再做處置如何?”
“紅纓之言你可有異議?”孟夫人盯著杜象,他們倆心裏都清楚,紅纓說的那根龍筋是楊騫早年隨身的寶貝,以他如今真丹境的能耐,被這根龍筋綁住輕易脫身不得,見杜象有所遲疑,孟夫人又冷哼了一聲,“既然你不願意,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等我把事情問清楚。”
杜象哈哈大笑了兩聲,“嫂嫂既然信不過小弟,請動手吧!”說罷他自己把雙手往身後一背,孟夫人從懷中取出那根龍筋來交給紅纓,隻見那龍筋有小指粗,深褐色,紅纓上前就要將杜象五花大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