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邙鼎山下少年郎(五)(2 / 2)

“哎!”周澤輕歎了一聲,仰麵躺下看著滿天星鬥,似乎覺得與奶奶小皮本子中畫的有些相似,卻又不同,此時李修朝已經鼾聲如雷了,往常六叔睡覺從不打呼的,他心中暗道,隻好翻了個身,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打坐的地方周圍三尺之內仿佛都落了一層黑塵,“這是什麼?”周澤囁聲起來,在地上摸了摸,手指也被染得黑黑的,難道是六叔烤糊了的山羚?不能吧,周澤百思不得其解,翻來覆去,差不多快三更天了,他才沉沉睡去,李修朝的鼾聲卻逐漸小了。

睡到淩晨,周澤竟被凍醒了,原本他身上就隻是一件單衣,前幾日不覺得冷,一來肚子不餓,二來丹田周圍的那一股暖流似乎極能禦寒,此時周澤才驚訝的發現那股暖流竟不知所蹤了,難道自己練氣出了偏差?一想到這,周澤立時驚出了一頭冷汗,睡意全消,“我,這可怎麼辦……”他趕忙按照李修朝所教的吐納之法練氣,隻是丹田中那種暖洋洋的感覺再也沒有出現。

折騰了一個早晨,旭日初升,周澤卻再也沒有辦法進入到練氣的狀態之中,不由得心下大急,可是李修朝仍舊酣睡未醒,他也不敢打擾,隻好自己一邊嚐試一邊等,日上三竿的時候,李修朝終於翻身打了一個哈欠,起身醒了,周澤忙不迭的來到他麵前,“六叔,我,我好像無法練氣了……”

“你說什麼?”李修朝一愣,“無法練氣了?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澤一臉急色,“六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早上醒來,我肚子裏的那股感覺不見了。”周澤手指著自己的肚臍,“就是這裏,以前熱乎乎的,現在卻沒有了,而且我照你的方法吐納,卻再也不能進入那種睡夢一樣的境界了。”

“怎麼會這樣?”李修朝凝眉沉思了片刻,“難道說是我的修行之法並不適合你?看來之前那一個多月的功夫算是白費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早些趕到大枯禪院去吧。”說罷,李修朝便就起身。

周澤一聽,心中更急,“六叔,怎麼可能不適合我?我都按照你教的方法練出了感覺……”

李修朝拍了拍陳素的肩膀,“傻孩子,修行之事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凡事講求一個緣字,你既然與我的修行之法無緣,強求亦是枉然,不如我早些將你送至大枯禪院,也免得白白浪費你的努力。”

“六叔,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周澤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李修朝則微微一笑,如往常一樣,和藹的說道:“沒有,就算是有,六叔也不會生你的氣,放心吧,不要多想了。看來你今早的功課可以免了,既然如此,我們趕路要緊。”說罷,李修朝展臂在周澤的後背上一搭,周澤便聽到耳邊風聲大作,低頭看時,自己已經在百丈高空。

“六叔,我們這是?”周澤跟著李修朝這麼久,也隻有那天離開邙場村的時候“飛”過,如今重又體會這種感覺,渾身酥酥麻麻的,不太受用,不過他卻明白此法速度極快,腳下的景物飛速後退,隻不過片刻功夫,李修朝就帶著他飛過了兩座山頭。

“孩子,大枯禪院乃屬聖道正宗,到了那裏,你要好好修行,切莫辜負了你奶奶的一片苦心,明白麼?”

兩個時辰之後,李修朝定睛向著前方一看,皚皚雪峰之下,地勢如削,一片禪院連綿,目的地已經不遠了,忍不住還是要囑咐周澤幾句。

“請六叔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周澤此時也不知自己的心裏在想些什麼,隻是有些預感,大概要與這位六叔分別了,不禁悄悄的又往李修朝的懷中靠了靠。

李修朝攬著周澤,落在禪院的正門之外,大枯禪院坐落於邙鼎山中三座起伏的山峰之上,峰頂早已被神力削平,正門上懸掛著巨大的朱漆匾額,上書“大枯禪院”四字。

“大枯禪院。”周澤遠遠的看了一眼,“我還以為是大哭禪院呢,原來是大枯……”

“孩子,不得兒戲。”李修朝聞聽鄭重的說了一句,“萬萬不可不敬,知道麼?”

“哦。”周澤悻悻的點點頭,原本他隻是想讓自己的心裏放輕鬆一些,被李修朝這麼一說,他卻更加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