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媛鬱悶了。
公司聚餐之前明明說好,喝的最少的人在年會的時候表演節目;可當她為此一連灌了十三瓶啤酒、搖搖欲墜歪歪扭扭就要不省人事即將羽化登仙的時候,所有人卻又一口咬定,當初說好的是“誰喝的最多誰表演節目”。
你們這幫殺千刀的!夏媛媛頭腦一片空白,然後倒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辦公室主任就亟不可待地把年會節目單蓋上公司大印,飛也似的交了上去,仿佛再過一秒它就會變掉一樣。先斬後奏,必然的招數。
第一個節目自然是領導講話,最後一個必然是抽獎,中間一係列都是花錢請來的樂隊在表演。哦,對了,還有夏媛媛的個人表演秀,足足給她留個半個小時的空缺時間,節目內容也是空缺。
誰在乎她表演什麼?沒人在乎。她從動物園借一隻猴子上演人猴大戰也好,把自己脫得隻剩一條吊帶褲跳騎馬舞也罷,總之隻要有個傻蛋在上麵讓大家樂嗬樂嗬半小時就行了。
不公平?有什麼不公平的!這是大家昨天喝酒時一致同意定下的規則,雖說她喝了那麼多酒,雖說大家最後同時默契地變化了“規則”,但要怪就怪她自己太過生猛,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是個人就懂!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單單欺負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世間正道,她笨,那就怨不得天怪不得地隻能恨生她的父母和這個國度奇怪的教育方式了。
下了班,夏媛媛一個人遊蕩在中吳公園裏。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因為她完全沒有一點女孩子應該有的特質---家裏亂得跟狗窩豬圈一樣!哦,不對,應該是連狗和豬都會嫌棄的那種!昨天喝了那麼多,吐完了之後讓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一股麥芽酒精味道,她不能回家,因為那氣味會再一次勾起她嘔吐的欲望。
想到昨晚喝酒以及喝酒所導致的後果,夏媛媛就更加鬱悶了。
自出生起她就沒有一丁點應該屬於一個正常女子的東西----五音不全,唱《喜洋洋和灰太狼》能讓人誤以為是《西遊記》的主題曲;不會跳舞,小時候學個芭蕾也能摔成骨折;樂器?她三年級的時候倒是學過半個學期的豎笛,直到因為跟男生打架而打斷了第三根豎笛後,父母便在她之前放棄了。
這麼想著就走到了公園裏的樹叢邊,看著漆黑一片的小樹林,夏媛媛惡惡地想:從這裏橫跨過去,八成又可以踩到兩對,隻要想到他們那好事突然被人打斷、驚慌失措的表情,她就沒來由地一陣興奮!
你說說,就她這種惡趣味,活該二十四年了仍然沒有過男朋友。不是沒有喜歡的,而是壓根就沒人敢碰她!高中時的一個男生曾經諷刺過她:“除非世界上有活了一百五十歲、瞎了眼的老妖怪,要不然夏媛媛還想嫁出去?”當時這個沒有任何玩笑意味的純粹諷刺讓夏媛媛生氣了三分鍾,然後她就又興高采烈地跟隔壁班的男生打籃球去了!
夏媛媛最終還是放棄了“踩情侶”的念頭,因為她看見了讓她為之一振的東西!
隻見公園的中央搭了一間花花綠綠的大棚子,一個五六十歲的半老頭兒站在前麵的一個攤位上大聲叫賣道:“賣魔術啦!學一個魔術一百塊錢,包學會!”
在他攤位的旁邊還有一年輕人,距他幾步遠坐在一個小馬紮上,也大聲吆喝:“我也賣魔術,他會的我都會,我隻要八十!”
老頭兒怒視他,年輕人優哉遊哉地抽著小煙,不理會。
夏媛媛仿佛一下子遇到了救命稻草,忙奔到跟前:“快!變個給姐看看,變好了我買幾個!”
“瞧好了您呐!”老頭兒說變就變,拿起個杯子,放了兩枚硬幣進去搖了搖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右手食指一指,“變!”
再翻開杯子時,硬幣已經不見了。
“好玩好玩,怎麼變的?”夏媛媛怪叫道。
“一百塊錢,童叟無欺!”老頭兒笑道,“交了錢,跟我到後麵棚子裏,我教你!”
夏媛媛剛想掏錢,旁邊那個坐在小馬紮上的年輕人說話了:“他手上有個戒指,是磁鐵的,硬幣就吸在杯子底部!”
“混賬東西!”老頭子氣得眉毛胡子一起跳動,看著那年輕人眼睛都要冒火了。
“哦,原來如此,我懂了!”夏媛媛恍然大悟,“還有沒有,再變一個!”
老頭子先警惕地看了看那年輕人,又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給夏媛媛看,大喝一聲:“您再瞧好了!這裏麵有幾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