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又說:“我有些想不通,你為你的朋友而來,而你朋友的死因以及整個案件再清楚不過了,對方為什麼還要殺你呢?對方到底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呢?”
刑天笑了:“我說過,我的朋友不為政府部門工作,也許對方怕我查出什麼吧。”
說著,就到了喬納·文森特家,門口停著一輛嶄新的福特轎車。
“好漂亮的車。”刑天說。
布萊爾笑了:“是很漂亮,我花了近三個月的薪水。”
刑天一臉神秘的表情:“如果你不希望它被炸上天,最好找人檢查一下。”
“什麼?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沒等他說完,刑天大笑,邊笑邊走進喬納·文森特家。
此刻,喬納·文森特正坐在書房的壁爐前喝茶,一見刑天走進來,顯出幾分驚訝:“哦,我親愛的先生,您通過他們的調查了?真不容易。”
刑天一臉苦笑:“是不容易,但至少得到了他們的一些信任。恩…我可以坐下嗎?”
“哦!瞧我這個沒有禮貌的老頭子,您快坐下,凱斯琳…凱斯琳!快給我們的朋友來杯熱茶。”
刑天坐了下來,接過茶:“凱斯琳小姐,您好。”
凱斯琳點點頭回應,轉身就走。
“您覺得唐金火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喬納·文森特板起臉:“凱斯琳,怎麼對我們的客人這麼沒有禮貌。”
凱斯琳轉回身看著刑天,眼中帶著幾分猶豫:“先生,我可以不回答您的問題嗎?”
“…當然,您去忙吧。”
喬納·文森特常常地歎了口氣:“凱斯琳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得知唐先生去世的消息,她還偷偷地哭了。”
刑天說:“那麼,他到這裏來找您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
“是為了一座油田。”老人說:“早年,我在勘探工作中無意間發現了這座油田,其實,當時我也想過向政府部門說明這事,可是後來,我的勘探小組在測試過程中發現,如果進行開采,就將會引發大規模的地殼變動,從而地震、海嘯將不期而至,整個歐洲都會置於災難之中。雖然這隻是根據檢測結果所進行的假設,那我也不會冒這個險。”
喬納·文森特說:“這是我們的一個秘密。後來我退出了地質勘探方麵的工作,小組也就解散了。”
“看來是您小組的成員向某人透露了這個秘密。”
“沒錯。小組解散後,大家從事的工作沒有變,有不少成員為英國政府做事。”
刑天點點頭:“您認為唐金火是政府情報部門派來的嗎?”
“很遺憾,是這樣的。”喬納·文森特說:“我知道一個叫做‘北海計劃’的行動,而且我女兒就見過這份計劃書。我們發現的油田就在北海。”
刑天說:“我明白了。唐金火就是‘北海計劃’的實施者。他本來就不是情報人員,隻是情報部門花錢雇傭人員,計劃完成後,唐金火也就該‘消失’了。不過我這位朋友死的真是冤枉啊,據我所知他並沒有完成計劃。看來情報部門並不知道油田的具體位置。”
喬納·文森特說:“我們也是小組的核心成員才知道具體位置,情報部門也就是得知油田的存在而已。唐先生非常值得人敬佩,他死前留下了諸多證據,將整個陰謀公諸於世。”
刑天說:“可是,那座油田卻被一家德國公司斥巨資拿到了開采權。”
喬納·文森特說:“這是我的決定。這要從幾個月前說起,一個人找到我,自稱叫馬丁·瑞奇,來自卡爾奇工業集團,他交給我一件包裹,我打開一看,竟是凱爾特林的遺物…哦,這位凱爾特林曾是我們勘探小組成員,小組解散後,他進入了卡爾奇工業集團。真是太意外了,小組解散後我們之間都沒有什麼聯係,而他竟然…”
刑天說:“他隻是單純給您送遺物嗎?”
“當然不止這些。馬丁說,在工作中出現了事故,凱爾特林不幸身亡。而他們的工作引起了我的興趣,這是一項驚世駭俗的科研工作。就是在月球上建造可供人類居住的城市計劃。”
刑天當然知道“月城計劃”,但還是裝出吃驚的樣子:“這可是人類史上裏程碑式的研究啊。”
喬納·文森特說:“沒錯,當時我就被深深地吸引了,當時我們聊了很多,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當然也提到了那座油田。他當時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可是直到唐先生的出現,我們才談及了油田的具體位置等情況。”
刑天說:“您說油田開采會產生地殼變動,又怎麼會將油田的事告訴那位馬丁先生呢?”
“您不清楚,‘環球礦業’表麵上看是一家以礦產開采為主的公司,實際上它是一家環保企業,企業在世界各地購買礦產開采權,不是為了開采,而是為了保護。”
“這我就不明白了,花了錢買下礦藏,卻不開采,企業人員豈不要喝西北風嗎。”
老人笑了:“這個我從不質疑,以卡爾奇工業集團的雄厚財力,是可以做到的。”
刑天陷入沉思,漢斯·理查德並沒有提及在世界各地購買礦產開采權的事,顯然馬丁·瑞奇在欺騙喬納·文森特。可是馬丁·瑞奇的錢從哪裏來?若是動用集團的資金,漢斯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個疑點,也就是說,到底誰在給他資金支持?還有那個勘探小組成員凱爾特林,馬丁千裏迢迢把他的遺物交給喬納·文森特就是為了打探油田的具體位置?而從喬納·文森特談話的語氣上,可以斷定凱爾特林並不是勘探小組的核心成員,難道是他將油田的秘密泄露給馬丁·瑞奇?“月城計劃”加上“環球礦業”的環保事業就把喬納·文森特哄得團團轉,是我們這位地質學家太單純,還是別有用心?事情看似簡單又不見得,這…
“刑天先生!先生!你快看…”布萊恩·皮特的驚呼打斷了刑天的思緒。
“怎麼了?”刑天向剛進門的布萊恩望去,見他手裏拖著一樣東西。
布萊恩說:“一顆炸彈,內有遙控裝置,一英裏範圍內可以引爆,其威力足可以把我的車子炸上天。”
刑天一驚不小:“什麼,你是說在你的車裏發現這顆炸彈?”
布萊恩點點頭,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感恩。
刑天又怎麼會知道他車裏有炸彈,誰知一句玩笑話竟救了布萊恩的命。
“別擔心,引爆裝置已經拆除了。”
刑天有意無意地看著喬納·文森特,見他根本沒有動,臉上的驚恐表情很像是裝出來的,茶杯並沒有放心,而且端茶杯的手異常穩健。
“喬納·文森特先生,您不能住在這兒了。”布萊恩說:“我必須給您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刑天說:“對,布萊恩先生,這裏就交給您,我要離開這裏。”
“什麼?我沒聽錯吧?”
“我在這裏,你們都有危險,對方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留在這裏。
“這…好吧,我並不想對你采取措施,但…注意安全。”
刑天微微一笑,走到書桌旁撕下一張便簽,提筆寫下一行字讓布萊恩看,看後,他將便簽裝進口袋裏,說:“隨時保持聯係。”
布萊恩點點頭。
刑天已經走了很久,布萊恩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布萊恩先生,您怎麼了?他在便簽上寫了些什麼?”喬納·文森特問。
布萊恩若有所思地說:“他讓我小心像這樣無法引爆的炸彈。”
法蘭克福的萊茵-美因國際機場是歐洲的第二大航空港,也是德國通向世界的門戶。
午後,刑天出了機場,坐上一輛出租車。車行十多分鍾後,他突然說:“你開了幾年出租車?”
“四年了,先生。怎麼?我走錯了路線?”
刑天說:“不是的。後麵有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跟著我們,從機場一直到這。”
司機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是的,不過…”
“我是美國情報局的特工,後麵大眾轎車上的人想殺了我。”刑天表情嚴肅。
司機瞪大了眼睛:“您…您想幹什麼?”
“我要你把車交給我。”
“您在開玩笑吧。如果沒有錢,馬上從我車上滾下去。”司機反而鎮定下來,停下車盯著他。
刑天淡淡一笑:“你最好看看後麵那輛車是否停了下來。”
“是停下來了。”司機看看後麵說:“那又怎麼樣?你給我滾下去,別給我找麻煩。”
刑天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否則他們會認為你是我的聯絡人,然後將你和我一起殺死。”
“什麼?這…”
“馬上下車,記住,明天到漢斯基金公司去拿賠償金。”
“可我怎麼能相信你?”
刑天一手捂住後腰:“難道你想讓我一槍打死你嗎?”
“好好!”司機正準備下車。
“等等,你這樣下車一樣沒命。”
“那我該怎麼辦?”
“就這麼辦!”說完,刑天一拳打過去。
刑天駕車飛馳而去,後麵的大眾轎車也追了上去。司機捂著竄血的鼻子,站在道邊大叫:“我恨特工,恨所有的特工。”
“對不起,連累你了。”司機當然聽不到這些道歉的話。人有時真的是這樣,不經意間就被卷入到無常的生活中去。
刑天有意將車子向郊區開去,對方並沒有采取行動,隻是一直跟著。一個多小時後,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猛然將車停在路邊,這裏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即使發生衝突也不會造成無辜人的傷亡。
刑天下了車,朝已經停下來的大眾轎車走去。
大眾車門開了,也走下來一個人,這人瘦的像一根棍子。
“你好,刑天先生,我是喬治·哈森,隸屬英國安全局。”在距離刑天五六米的地方,他停下來,他似乎不希望被誤會有什麼企圖。
刑天啞然失笑:“英國安全局的人竟到德國進行跟蹤,你執行的是國際法嗎?”
對於刑天的挖苦,哈森並不介意:“我們隻是有幾個問題要問,跟蹤嘛談不上,我們隻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問話而已。”
“我若是不想回答呢?”
“我們立刻就走。”哈森回答幹脆。
此時,大眾車上又下來兩個人,五大三粗,看樣子就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