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嗚嗚嗚!別打了!”
“瀾兒知道錯了。”
將軍府的後院,永遠沒有歡歌笑語鳥語花香,除了訓斥的聲音,便是摔破花瓶的噪聲,還有宋文瀾哭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宋文瀾在別人眼裏,是上天眷顧的小孩,父親是個將軍,母親也是名門閨秀,自幼家境優渥,眾星捧月般的照料。
可是光榮之下,隱藏著宋文瀾人生中最陰暗的時光。
他的父親,宋悉,喜歡暴力和血腥。
即使在房事上,也是花樣頗多,玩死的女人不計其數。
宋文瀾的母親算是其中幸運的一個,畢竟是正妻,多少有度,更可怕的是,他的父親,不想要孩子。
在宋悉眼裏,孩子是累贅,會成為他稱霸的軟肋。
宋文瀾的降生,完全是他的母親用命換來的,自從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便處處小心,稱自己患了風寒足不出戶避開他的父親,等顯懷了,再讓娘家以養身子為由接走了。
宋文瀾出生以來一直長在外婆家。
直到母親死了,舅舅不允許再養著宋文瀾,宋文瀾便被丟回宋家,丟回地獄。
剛來那幾日,宋悉不知在何處的花叢流連,宋文瀾哪裏都不敢去,隻縮在母親曾經住的屋子裏,那裏應該許久沒人住了,沒有開窗通風,帶著黴味和灰塵氣一起往宋文瀾鼻子裏鑽,弄的宋文瀾鼻子酸酸的,連眼眶也被淚水盈滿了。
這根本不是他喜歡的家。
“阿嚏!”
宋文瀾打了個噴嚏,眼淚隨之滑落臉頰。
“怎麼是個弱不禁風的,不像宋家的孩子。”
隨著皮鞋踏在地上的踢踏聲,宋文瀾第一次見到了活在母親和外婆話語中的父親。
母親說父親生得俊朗,魁梧,是個很厲害的人。
可是宋文瀾抬頭對上父親的目光,隻想逃離,他的臉上滿是嫌棄和不耐煩,絡腮胡根本看不出俊朗,有些像村頭的殺豬匠,凶神惡煞。
宋悉看著宋文瀾膽怯的目光,打心底裏煩躁。
“真是那個女人的兒子,連膽子都是一樣的。”
“糟心。”
那時候宋文瀾才六歲,可是他知道,
父親不喜歡他。
“父,父親。”
宋文瀾有些局促的起身,低著頭,小聲的叫了一聲父親。
“你叫我什麼?”
宋悉微微彎腰,他嗓門很大,像是一隻要吃人的老虎。嚇得宋文瀾一震。
“父親。”
宋文瀾仍然不敢抬頭,他害怕看到宋悉的臉和目光,提高了音量,聲音都在發抖。
“文縐縐的唬誰呢,叫爹!”
宋文瀾已經想不起母親對父親的評價是什麼了,滿腦子都是他凶惡,粗鄙。
“爹。”宋文瀾從來沒被教過這樣的稱呼,小小的試探著叫了一聲。
“大點聲!”
“爹!”
宋文瀾被吼的身子一僵,閉著眼幹脆大喊。
“這才像我宋家的孩子。”
宋悉滿意的拍拍宋文瀾的肩,力氣大的宋文瀾幾乎站不住。
“就是瘦弱了點。”
“以後你就住這裏吧。”
旁邊的管家一聽,打算說點什麼,“可是將軍……”
宋悉斜睨了他一眼,管家立刻閉了嘴。
宋文瀾就這樣定下了對父親的第一印象,住在了宋家,住在了母親曾住過的屋子裏。
不過宋文瀾發現,這裏雖是正院,平時倒少有人來。起初宋文瀾不知道是為什麼,直到一日宋悉喝醉了來到這裏。
宋悉揪著宋文瀾的頭發將他從被褥裏揪出,狠狠摔在地上,拳腳狠狠的落在他身上。
“還他媽睡的著,你知不知道你媽是在這間屋子裏被我打死的啊。”
“他娘的淨給我找麻煩,還背著我把你生下來。”
“還手啊小廢物。”
宋文瀾全身的血像是凝結了一樣,來不及躲,完全無法思考,滿腦子都是那一句母親是被父親在這裏打死的。
可是外婆不是說母親是病死的嗎。
宋文瀾那一夜幾乎被打死。
後來大病了小半年,之後就再沒見過宋悉。
宋文瀾十六歲那年,已經同以前完全不同,他的手段完全在宋悉之上,他帶著自己策反的人,殺了宋悉,拿到了宋悉手裏的權力,成了瀾係的領頭人。
知道當初事情的人,敬畏宋文瀾的狠厲,不了解的人也害怕宋文瀾的鐵血手腕。
總之,再也沒人敢欺負宋文瀾半分。
不過那個時候的宋文瀾便注定,不會有心,不會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