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迷人的點菜經曆。我說,我要河粉。老板說:沒有。我指了指旁邊他經營到脫了手的麻辣燙攤,於是他給我拿來了一份量的河粉。我說,我要幹腸。老板說:沒有。我指了指牆上的二十元一份的幹腸小菜標價。老板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是放麵裏,這個麵沒有幹腸配料。我說就是放麵裏呀。然後在他瞠目結舌地注視下把他遞上來的一段幹腸放進熱氣騰騰的河粉麵湯中,有河了,哪能沒船呢。我又說,我要迷迭香。老板大笑不止,從容不迫:沒有。我要了一瓶迷迭香果汁。最後我用他使慣了的小刀,把迷迭香果汁茶凍放進托盤吞雲吐霧地將河粉吃了整整三碗。這個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決定養一隻小狗。
我對小狗情意綿綿。我說,我決定就用書麵語寫東西。我還決定就用各種方式告訴它,我其實從不吃河粉的。沒錯,也不吃幹腸。當然,也不喝迷迭香果汁。這是一次多麼令人難忘的經曆呀。我也不養小狗的。我從來都隻養大狗。因此這一篇文章,就是極盡我的情緒來寫的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小狗的小房子。
似乎,人在上了情緒的時候總是會看天,突然覺得路走到了盡頭時,會看天。突然,沒有搶到火車票時,會看天。突然,發現自己正身至於完全陌生的環境時,會看天。看完天之後,上了情緒的人會一點理智也沒有的做下一件事,就是進入一家奶茶店。第一杯,喝揚起的驛路上的塵土。第二杯,喝渭城朝雨尚未落定的輕塵。第三杯,喝騷人墨客留下的詩篇。第四杯,就喝沽酒青旗幡,夕陽照晚晴。
一個人。在一個角落裏。黑魆魆。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轉眼,果真日頭西斜,一霎那,繁星滿天。四下夜幕低垂,不用再看天了。
這個時候,借著華燈初上些許的微光,迷迷蒙蒙就像看不清未來一樣看不清前路。我順著店員們安靜下落的眼睫毛,看見了樹叢旁邊的草芷,還有蟲鳴旁邊的石縫斜。
我來的時候,欄杆的那個早上凝結的露珠滴下來砸出的小土坑已經被蟲子們整理好搬走了。我回去的時候,店員們開始盤點的被我吃空了的貨物按量按單價記入了進貨出庫數,補貨車在來的路上。
這個時候,我看見了蒲公英。按道理說在南方的紅土中是沒可能看見北方的覆地植物的。它其實是一朵蓮花,比如說玉蘭花,比如說,雞蛋花,比如說檳榔花,亦或比如說藤蘿。大概就是佛手托花的樣子,靜靜地開放,草地上每天夜裏都濕淋淋的,就好像我經曆了情緒的洗禮一樣。
這個章的編號是跑賽運動員的編號。明明就隻有一百個人左右。但是跑賽號碼總是特別特別地嚇人。沿著塑膠的跑道顆粒,我感覺我正如流星飛也似地劃過我熟悉地每一寸寂靜美好之地,再看看前路漫漫,似乎美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