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迎親】(2 / 3)

陳易的世界回到常家客廳,他在莫名的發呆了幾秒鍾之後終於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嶽父大人貌似看出了他腦子裏的一畝三分地種著些什麼,但懶得廢話隻是不友好的做了簡短提示。

陳易大方的向後一倒靠著沙發:“失禮了,常老板。”

“瑛,話說回來。”艾麗亞搖搖常瑛的肩膀讓她從沉思中轉醒,“我今天來還有些事要告訴你。米歇爾告訴我,陳易正在準備做一件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至於這件事會牽扯到多麼大的範圍我們都不清楚,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做,但是什麼時候,都有哪些人,結果會怎麼樣,還沒有人猜中——更有人不敢去猜測。米歇爾也已經有段時間沒和陳易來往了,古怪的是陳易最近又開始主動地聯係他,我覺得這件事和常家的關係小不了,不然他為何這個時候急著娶你,也許他的計劃對常家不利,你父親一定也有發覺——”

“是整風。”常瑛說。

“你知道?”艾麗亞表示小小的吃驚。

“我不僅知道他要做的事……而且我還知道參與其中的人。”常瑛又從她手裏拿回了插梳,抬眼瞧著艾麗亞狐疑的神情,“單看這件事好像隻有陳家在攪起風波,但事實上他聯合了我爸爸和路老板一同行動,幫爸爸查過賬的我當然知道不少內幕……租界風氣不斷腐化,總資庫裏抽不出給世盟交租金的錢,想必至少陳老板和我爸爸是看不下去的,路老板據說隻負責執行。”

艾麗亞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非常奇怪。

“你的意思是,這場整風的事件對常家不會產生什麼大的影響了?”艾麗亞問。

“完全不會有影響,常家沒有這次意義上的任何腐敗……”常瑛點頭,“假如陳老板真的想用整風來挫傷常家的氣焰……那麼他就太天真了。”

“那沒準,租界除了你家沒有任何一家敢說自己沒有腐敗,陳易那種人怎麼會善罷甘休。”艾麗亞對陳易的鄙夷寫了滿臉。

“不論如何……這一次他還需要常家的幫助。”常瑛攏攏頭發又試著插了一遍插梳。

“以後他不需要了,你怎麼辦?”

常瑛愣。

“他隻說過他需要你,他又沒有說過他愛你。”艾麗亞憂慮著,“這不符合預期,太冒險了。”

常瑛伸出手捧著閨蜜的臉頰:“艾麗亞,我已經為這個失眠一個晚上了,你希望我再來一個晚上?”

艾麗亞對她露出憐憫的眼神。

“艾麗亞,你不是和Billy分手了吧……?”常瑛瞅瞅她,放下手,“為什麼你叫他‘米歇爾’?”

“你對我轉述你的男人的時候不也一樣叫陳老板路老板嘛。”艾麗亞回答。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常瑛說。

她們默契的相視而笑。

敲門聲打破閨蜜間的私密空間,常瑛從床上下來去開臥室的門,一瞬間洋娃娃一樣的常建出現在她麵前。

“美麗的親愛的好姐姐,除了告訴你夏哥哥還在住院這個壞消息以外。”常建皺著眉一副非常苦惱的樣子,“我還要很不幸的通知你陳老板來了,你得下樓到會客廳看看他,另外,更不幸的是,陳老板帶來一個消息——路老板昨天晚上和孫老板的女兒孫月星小姐訂了婚。”

常瑛垂目,濃密的睫毛遮擋了眼神。她撚一撚散在胸前的金發,從容不迫的把插梳藏回身後。

“叫妝娘來,我稍後下去。”她非常自然的笑了笑,然後關上了門。

常家主會客廳已有少時的安靜。

陳易聽到常瑛下來了,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常功盛,常瑛注意到他的目光指向,索性不向他走,而是遠遠的站在樓梯邊上倚著欄杆看他們兩個,Jody透明人一般杵在陳易的斜後方,身材高大卻沒有任何存在感,原本站在父親所坐沙發邊上的常建看到姐姐到了,立刻轉頭走向麵向花園的巨大圓弧落地窗前的鋼琴,坐下來旁若無人的彈著《星空》。

“今天?”常功盛問。

陳易點頭。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就盡快開始吧。”常功盛將一個半指長寬的黑色電子存儲器遞給他。

“我給你準備了最好的席位,請務必蒞臨。”陳易的微笑格外天真無邪。

“謝了,可最好的席位不是常某坐得上的。”常功盛話裏有話。

“您何必謙虛呢,父親。”陳易改口換稱謂。

“‘父親’這個詞還是用在祭奠您那位大名鼎鼎的直係血親的時候吧,陳老板。”常功盛不領情地給他反噎回去,陳易還是笑著,故意藏起眼神。

常瑛不再站著當雕塑,衝著他們走了過來。

“我聽說克裏斯普小姐也在。”陳易示意常瑛坐在自己身邊。

“她剛走了。”常瑛聽話的坐下來。

“常老板,我勸您還是盡早習慣我這個女婿。”陳易又轉向常功盛。

“這真是強人所難,陳老板。”常功盛看著自己的女兒。

陳易四處看看:“其實我也很難習慣。”

“十年前,我父親就在這裏去世。”他的目光回轉到常功盛臉上,“而我現在要在這裏,稱那個有殺死他嫌疑的人為‘父親’。”

常功盛沒有接話,他的臉色竟越來越平靜。

“陳老板,”常瑛打破尷尬,“真抱歉打擾了您與我父親的談話,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很樂意回避。”

“我今天是來向常老板請求接你回家的。”陳易看著她,“你為什麼要回避?”

“瑛,你從今天開始就以陳夫人的身份和陳老板一同出席公眾場合。”常功盛複雜的目光指向自己的女兒,“希望你對現在入住陳家不要有什麼異議。”

“是。”常瑛透藍的雙眸如寶石般冷硬,“父親。”

常功盛對那句“父親”的反應仿佛被針狠狠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