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陽山,人類最後的棲居之地。
相傳這裏因為是日月光華交彙之處,山上始終鼓蕩著源源不絕的純陽正氣,所以人類的死敵,盤踞於之陽山下的蠱魀一族雖虎視眈眈,卻始終不敢越雷池冒犯。
然時下正當魔長道消之際,之陽山畔,血雲四合,大有將之一舉吞沒之勢。不難想像,彼時蠱魀一族勢必會一擁而上,攻陷之陽山頂的道衝堡,人類最後一份基業終將煙消雲散。
道衝堡,觀皦峰。六個神情凝重的中年男子圍坐在一棵虯勁的古鬆下的石桌旁,沉默了良久,其中一個年齡稍長,須發皆有些霜跡的男子沉聲說道:“昨晚接到陸猇的飛花傳簡,說是有幾個蠱魀借著彤雲已經潛到了之陽湖畔,所幸我們的山靈機敏,及時示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弱水君,之陽山上道氣縱橫,蠱魀如何敢犯險上山,真是怪哉!”
那被稱作弱水君的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慈玄,我們守在這之陽山上已逾二十三載,今天的道衝堡已經不是二十三年前的道衝堡了,如今神道消減,魔道猖獗。你看之陽山四下血雲日盛,不日將攻上之陽山,我們可謂是危在旦夕呀!”
“弱水君,您言重了。”左手一個年紀稍輕、白麵無須的男子笑了笑說道:“道衝堡二十年來重重加固,固若金湯,豈是蠱魀可以輕易攻破的?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有玄牝珠嗎?”
“希夷,你太年輕了,你哪裏知道當年蠱魀在之陽山下攻城略地的情景,幾乎是一日之間便是赤地千裏片甲不留。再也別說什麼玄牝珠的事情,如今的道衝堡世風日下,道族妄自尊大驕奢淫逸,名族蠅營狗苟不思上進,所謂玄牝早已蒙塵、暗昧無光了!”坐在弱水君對麵的一個麵若冠玉的中年文士模樣的人拍著石桌,神情悲憤地說道。
其餘人麵上均現尷尬之色。那個叫做希夷的白麵男子,更是難堪,臉上閃現一道紅雲。
弱水君意味深長地望了望那文士,神情黯然地說道:“和光說的不無道理,這二十三年來,我們的確是過得太逍遙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說吧喟然長歎,仰頭望著天際的血雲怔怔地出神。
希夷冷笑道:“弱水君,我想當下是改變當下道衝堡格局的時刻了!”
弱水君凝眉問道:“此言怎講?”希夷正色道:“二十三年十三尊協定已然不適合當下的時局了,君子共略不能解決我們的問題,我們需要一尊獨斷!再說當年的十三尊早已凋零得差不多了,如今哪裏還有半點十三尊共領的氣象?”
和光聞聽怒目相向道:“希夷,你父親也是當年的的十三尊之一,你難道忘記了他當年的遺誌嗎?”
希夷冷冷地說道:“正是記得我父親的遺誌,我才會力主改製之舉,否則都似和光先生這般盡說些空談誤事漂亮話而已,於諸事毫無裨益。”
和光望了望四下裏其他幾位,但那幾人均是低頭默不作聲,他便知道自己此時的境地了,但仍舊據理力爭道:“此危急存亡之刻,你們卻談什麼改製之事,不是最大的空談嗎?”
他又望著弱水君說道:“我上德一門斷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