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尖刺紮入體內,黛娃在這天旋地轉的時刻真正感到了暈眩。路塔隆舍去用來抵擋的叉,手掌猛地撐在台階上,高舉著黛娃就像叉著一大塊肉餅般奮力投出去。血花揚起,黛娃摔到地板上狼狽地翻滾著,然而她立刻又穩住了身子;傷痛無法使她陷入倦怠,倦怠隻會將死亡提早招來。她熟練地從腰帶裏取出一包藥粉,接著以粗魯而迅速的手法用那些粉末糊住傷口,整個過程不用兩秒鍾。當她重新撿起雙刀的時候,路塔隆衝了過來。
黛娃站在原地嚴陣以待,而路塔隆跳上客廳裏的電視櫃,高高躍起後仿佛老鷹一樣俯衝。黛娃見勢便踩著一張椅子走到牆上——是的,她以卓越的敏捷疾速地在牆上連跑三步,然後又是向後一蹬。她腰部發力,宛如螺旋一樣扭動身軀,伸直的雙腿像車輪般飛舞;兩把彎刀隨著手臂飄擺而變換角度,劃出太極般的循環軌跡。在半空中,兩人再度短兵相接。黛娃手臂翻飛,將雙刀劃出了無數個十字,路塔隆擋了一陣後,突然間用雙叉絞合住其中一把彎刀,轉眼就甩了出去。此刻兩人就要落地,黛娃情急之下用刀尖支地,倒立著使出後踢腿;她的姿勢簡直像是一道彩虹般奇妙。拚著距離上的優勢,在**個透心涼之前,她踢中了路塔隆的臉頰。舍命一搏奏效後,她飛快地衝去撿回自己的彎刀。
而這時候,佑河才剛從樓上走下來。
嗯,果然大戰正酣。幸好經過上次的洗禮特地將客廳的格局調整了一下,不必要的家具都撤走了,現在應該夠寬敞了——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度造的擂台嘛。喂,黛娃!你可別把電視砸了!還有DVD!還有PS2!嘖,那家夥現在處於生死關頭,是不會鳥自己的啦。
琴雅呢?她正站在門口靜靜地觀看著。佑河向她走了過去。
“那個……不介意的話,坐下來喝杯茶怎樣?”佑河指了一下角落。
“你現在還有心情喝茶?”琴雅說道。
“事實上,之前你按門鈴的時候,我正和那個家夥在喝茶。”佑河開朗地說道。“反正我們也沒辦法插手他們的武藝交流,不如就輕鬆一下嘛。我可不會為那個家夥加油打氣,你也不會做那種事吧?”
“路塔隆一定會贏的。”琴雅露出淡淡的微笑。
“鹿死誰手,未見分曉——”佑河望天自語。
於是,兩個艾普尤迪人在客廳中央廝殺個你死我活,而兩個地球人躲在角落裏悠閑地聊天。原先的玻璃茶幾以粉碎收場,現在是用一張陳舊的小木桌代替,茶葉也是廉價的一種,不過琴雅倒是沒有計較這些。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依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奮戰中的男朋友。佑河心裏雖然有很多話值得調侃,但要是說出來又讓她尷尬的話,那就沒辦法愉快地喝茶觀賞了。
是的,黛娃與路塔隆的決鬥仿佛是一出熱烈的雙人舞蹈。
艾普尤迪人擁有超強的彈跳力,他們幾乎每一擊都於滯空時完成,而在落地之際瞬時再次躍起。就像兩道漫天亂竄的流星般,兩人你來我往地對劈,擦出了無數火花。也許是因為黛娃負傷在身,路塔隆在形勢上似乎更勝一籌;他猶如暴風驟雨般穿刺雙叉,黛娃漸漸有些吃不消了。忽然,雙叉死死地絞住刀鋒,脫手而出的一幕不幸重演。黛娃追著彎刀撲去,路塔隆則留在原地。借著這個間隙,他用手向下一頓,三股叉猶如魔術棒一樣伸展;接著,他將叉尾相接擰緊,便組合成一把雙頭長矛。
黛娃看到這個陣勢,心裏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喂,佑河!別喝茶了,來幫我一下吧!!”她大聲喊道。
“開玩笑,又要我做擋箭牌呀?!”佑河不爽地嚷道。“我可沒有神功護體,就算豁出性命也幫不了你一分鍾的啦!”
“隻要拖延十秒鍾就足夠我逃走了。”黛娃厚顏無恥地說道。
“……”佑河被嗆得五體投地。
“別想逃。”路塔隆冷酷地說道。“你的‘果實’,我要定了。”
“嗯,看來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呢。”佑河一副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嘴臉。
“投降吧!取走你的‘果實’後,我可以饒你一命。”
“在被打倒之前,我會自己了斷生命的。”
黛娃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輕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