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碗不過崗(1 / 2)

冬去春來,霧靈山腳的雪已經化了,唯獨那山尖之上依然是一片雪白之色,遠遠望去,像是一排穿著綠色草裙頭戴白帽的青春少女,整整齊齊的站成一排,連綿不斷。。

一條小徑沿著山腳從東北方蜿蜒而來,在一處宅院處折而向上,爬上丘陵,直至鑽入山林,卻從山腳的西南首穿出來,那裏已經離陽穀縣的縣治已經不遠了。

這處宅院卻是個供路人休憩的酒店,開了已經有三十幾年之久,門口掛著的一杆旗貼早已褪色,上麵寫著的五個大字卻是依然能看的清楚,“三碗不過岡”。

武柏將養了一個多月,又在路上行了十數日,終於重新回到霧雨山的腳下。他遠遠的看到那杆旗幟,失聲笑了起來,“原來傳說中的三碗不過崗居然在這裏,上山下山也有幾次了,怎麼就沒發現呢。”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小店裏止有三個客人,圍成一桌,身旁各自放了幾個大包袱,看上去像是行人客商,外麵還栓著兩匹騾子,兩側各有缸一般的大簍子。待武柏進來,這三名客人剛剛用完飯,各自站起,桌上已經是狼籍一片。

店主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個子不高,笑嗬嗬嗬看著挺和氣。他送走三人,招呼武柏坐下,還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桌子。隻是那毛巾本身灰不溜秋的,也不曉得在桌子上抹了一圈後,桌子是變幹淨了,還是更髒了。

武柏也沒什麼行李,隻是隨身帶著一個小小的包袱,裏麵止有兩件替換衣服和一些錢銀。他將包袱放在桌上,坐下笑問道,“你這門前寫著三碗不過岡是什麼意思?”

店主人笑道,“客人想必是新來此處?”

武柏笑著點點頭,“是,不過久仰大名矣。”

“客人真會玩笑,既沒來過,又如何會聽得小店的名聲。”店主人卻是一臉的不信。

“聽我弟弟說起過,”武柏信口亂謅,“不過你這裏的酒當真有那麼厲害麼喝三碗必倒?”

“客人莫當真了,”店主人笑道,“隻因前方便是景陽崗,山高林密,路途甚是難行,因此小店不也讓客人多喝,怕耽誤了客人們的腳程,再說,小店自西釀的酒,嘿嘿,的確也能長幾分力氣。”

“既如此,先打上一壺來嚐嚐,再切兩斤牛肉。”武柏也不與他爭辯。

店主人唱了個諾,自去準備酒食。原來這是一家夫妻小店,妻子在後廚下皰,丈夫即是掌櫃,也是小二。不多時,他就用一個方盤托了酒菜一齊送了上來。

武柏提起酒壺倒了一碗,色清而味醇,果然是好酒。他對酒本無什麼研究,隻覺得這酒味道好是好,未免淡了些,倒是跟南方的黃酒相似,入口有點清甜,也不知道後勁如何。

兩個月前他被李師師仍進大江,順著大江一路飄流,直到他恢複了意識,卻已經是數日之後,才勉勉強強的從水裏爬出來,一打聽,才知道那條大河叫做淮河,自己竟然到了海州地界,如果再晚兩天,自己恐怕會被直接衝進黃海。他爬上岸後,身上的劍傷雖然好了,身體卻虛弱,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尋醫問藥,偷偷摸摸的進了一個大戶人家,將養了一月有餘,身體方才恢複如初。既然身體好了,其它的事情自然難他不住,離開那大戶人家之時,又順手“借”幾十貫銀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武柏倒是也沒跟他們客氣什麼。

他一路西行,在路上倒是聽說了幾件大事。一是關於他自己的,風中搖心高氣傲,殺死一個小小的迷你小霸王顯然並不是件值得炫耀之事,武柏估計他並沒有把“刺死”自己的事通知官方,因此開封府依然發下海捕公文,到處張貼。二是彌勒教教主田虎在威勝州起兵,短短數日,從者數十萬,攻下昭德,蓋州兩州,並且欲引兵進犯大名府,卻被童貫率領大軍堵了回去。第三便是有關華穎的,田虎在威德自稱晉王,大排左右丞相,文武官僚,同時封英烈公之女華穎為“護國聖女”,起兵反宋。

事實上這位“護國聖女”的出現,同軍事戰爭並沒有太多的關係,童貫老於作戰,手下精兵猛將無數,田虎進兵大名府未果也很正常。武柏心中甚至在猜測“護國聖女”之舉不過是在戰略上有所意義,田虎進攻大名府也隻是試探之舉,目的隻是當個牌頭兵的作用,引得天下大亂,然後他躲在山西積蓄實力,到時候亂中取勝。

隻是田虎雖然起兵,明教教主方臘在江南卻並沒有相和,依然堰旗息鼓,躲在暗處。至於水泊梁山,現在卻還是王倫當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