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柏微微一笑,心想脫掉外麵溫柔的外套,她倒是真像是一個將軍的女兒,外表想裝的精明一些,實際上還改不了一根筋,愛衝動的脾氣。他點點頭,”後來怎樣?““西夏人把慶州團團圍起來之後,日夜攻打,後來他就站了出來,領著這些殘兵敗將一邊奮力抵抗,一邊在等援兵的到來。”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似乎是回到了那段烽煙四起的時代,“當時如果慶州失守,西夏人定然會長軀直入,直*西京,因此他日夜的城頭上巡守,鼓舞士氣,不時的伺機反撲。”
“他是誰?你父親?”武柏問。
華穎正說的出神,不知覺的點點頭,“我父親......我們一直在等援兵來,但是附近幾個城池見西夏軍勢大,哪裏又敢出來援救,便是有些派出的幾隊人馬,也在半路遭到西夏軍的伏擊。於是他們便不敢在出兵了,同時選擇了緊守城池,都在盼望朝廷再派大軍。隻是那時黃河泛濫,饑民遍野。前麵的十幾萬大軍也是東拚西湊湊起來的,哪裏還有什麼大軍可派。”
“後來是怎麼解圍的?”武柏問。
“後來?圍城從十月開始,一直到十二月,慶州城原本就有兩萬來人,再加上那七八萬殘兵,總共近十萬人,城裏的糧食不到一個月就吃完了,然後就吃馬匹,馬匹吃完了,就吃樹皮草根,樹皮草根吃完了,就,就,就沒的可知了。”
武柏哦了一聲,看她的臉色慘白,不用說也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朝廷還沒派兵嗎?”他引開了話題。
她搖搖頭,“其實已經是派了兵了,隻是那名領軍的將軍領著一支部隊,遠遠的躲在後方的城池裏,又頂什麼用?不過我,他屢次率兵出擊,西夏人也傷亡很重,又圍了一個多月,仍然壓不下慶州,西夏人就退走了。”
武柏哦了一聲,心想這樣就退走了,你麼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到了你嘴裏怎麼跟白開水一樣,“那麼他又為什麼要殺你娘?”
“殺我娘,嗬嗬,他沒有吃我娘。”她突然笑了起來,“他是一個好將軍,聖將軍,他怎麼會吃我娘呢,他是把我娘給他的部下吃了啊,他沒有吃我娘。”
“把自己的小妾殺了分給部下吃?”武柏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未免也太,太狠了吧,難以想象,難以想象。”
“你不信?”她看到他不住的搖頭,輕笑起來,“別人還誇他有勇有謀,有古人之風。我娘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室,又算的了什麼?殺一妾室而救十萬軍民,多麼劃算的事情啊。”
武柏見她一直在笑,隻是眼淚卻是不停的順著臉頰流下來,心中也是有些淒淒然。他握著她的小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輕輕的拍打。
“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大英雄,別人都說他是呢,你說呢?”她咧著嘴,盯著他的臉,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戰爭總是殘酷的,是殘酷的。”他是答非所問。
“我知道戰爭殘酷,可是他為什麼不把自己殺了,把自己的肉給他們吃。”華穎甩開他的手,站起來厲聲道,“他為什麼不殺自己,不殺正妻,偏偏要殺自己的妾室,妾室不是人麼?妾室豬狗不如麼?前一日還在說些柔情蜜語,第二天就把我娘丟進了大鍋。真可笑,我娘居然還叫我好好的愛護爹爹,叫我不要記恨她,還要我以她的名字發誓,我居然還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可是,如果我知道他要把我娘丟進大鍋,我又怎麼會答應,我又怎麼會忘記,我又怎麼能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