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山藥的的建議被眾人當場槍斃,其它人卻也沒能提出更好的辦法。討論來討論去,所有人的希望幾乎全放在官府能夠減免賦稅上麵。
武柏倒也不驚奇,即便到了今始今日,也是如此。官是舟,民似水,隻是行舟之人,多是在計算如何才能渡水,卻又哪會想到善泳者溺,便是雄奇如鐵達尼號,終也有覆舟之時。
眾人散去,武柏獨自坐在客廳沉思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一個人思考的時候起來越多了。他不是悲天憫人的人,何況村民們前倨而後恭,他心裏也是清清楚楚。隻是他本來就是農家出身,天性上就對他們懷著親切之感,村民們的生活實在困苦,他卻也想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為他們謀劃一番。
“官人,吃早飯吧。”潘金蓮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邊。
“哦,哦,”武柏經她一提醒,才發現自己連早飯都沒吃,還真有點餓了。“你吃了嗎?”他站起來,心不在蔫的問了一句。
“奴家等官人一起用,啊。”她忽然驚呼一聲。
“怎麼了?”武柏看了她一眼,卻見到她捂著嘴巴,一臉吃驚的看著自己。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我臉上長花了?”
“官人,你,你好像長高了一點點。”
“有嗎?”武柏也有點驚訝。他往前走了兩邊,往潘金蓮的身前一站,額頭正好點在她的乳尖上。潘金蓮的臉微微一紅,卻沒有避開。
的確長高了一點點,武柏記得前幾日自己還碰不到這裏,大約長高了五公分左右。“難道練了純陽心訣,還能促進骨胳發育?”,武柏心裏苦笑一聲,他現在可沒有心思在乎這個。
“咦,這倒是個生財的好法子,不如我搞個培訓班,或者將純陽心訣印上個幾千份,高價出賣,那不是錢財滾滾來?”武柏在心裏自嘲一番,雖然心裏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長高了這麼一點。”武柏用手指比了一下,然後隨手在她結實的臀部上拍了一掌,“這全靠你燒的一手好菜啊。”
“官人,春梅在屋內呢。”這一巴掌實在是太過響亮,雖然時嚐受到他這樣的“愛撫”,潘金蓮的臉卻是更紅了。
“是嗎?”武柏想起龐春梅那副潑辣的作風,卻是皺了皺眉,“她還沒走嗎?”
“她過來時沒吃早飯,後來見官人與諸人在客廳商議事情,就沒敢出門。”潘金蓮細聲細氣的道。
武柏嗯了一聲,走進廚房,果然看到龐春梅坐在灶台後麵,望著已經灶台內已經熄滅的煙火,有些出神。
看著這個自己曾經幫了她一把的少女,一想到那天她滿臉是血的麵孔,武柏心裏實在很難厭惡起來。他轉過頭道,“賣身契還給她了嗎?”
“奴家這就去拿。”潘金蓮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卻沒有得到武柏的任何回應,於是便轉身出去了。
春梅聽到二人的談話,霍的抬起頭,卻看到武柏正在大搖大擺的在坑上坐了下來,捧起一碗稀飯吃了起來。
一個直勾勾的盯著他,另一個卻是悶著頭吃飯,一時之間房間裏寂然無聲。
很快,潘金蓮就從臥室裏取了賣身契轉回來。“春梅,恭喜你了。”潘金蓮將手中的賣身契笑*的遞給她。
看著那張有點古舊的紙張,龐春梅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有了這張紙自己便自由了嗎?自己真要回家去嗎?家裏賣了她一次,就不會賣她第二次?
”大夫人說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把我送出來,蓮姐姐又說你是個大人物,你,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她突然問道。
我是誰?武柏噗的一聲,將口裏的稀飯吐了出來。我是誰,這個問題可真是深奧的緊。
“我是武大郎。”他轉過頭,微笑著說。
“是嗎?”她從潘金蓮手裏接過賣身契,頓時又高興起來,“那我回家了。”
“回去吧。”武柏突然對自己剛才扇了她一巴掌有點後悔。她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而已。
潘金蓮送她到村口,返回家後見武柏依然坐在坑上發怔。
“官人,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有點後悔將她送走了?“潘金蓮笑道。
武柏看了這個雖然衣著樸素,卻是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一眼,隻覺得她的身影蒙蒙矓矓的,看上去很近,又像是很遠,一千多年那麼遠。
他忽然對明天之行有點害怕起來,如果官府不同意減稅怎麼辦,這一千多人靠什麼生活?自己將所有的糧食集中起來保管是否明智,如果官府鐵了心要橫征賦稅,糧食掌握在他們手裏,他們至少有逃難的權力。自己憑什麼有這麼大的信心來拯救這群人?
“我在想你昨天說的話。”武柏勉強笑了笑,“我想應該是昨天的事情動搖了我的信心。”
“奴家認為,官人已經做的非常不錯了。”潘金蓮緩緩的道,“官人雖是天君下凡,神勇非凡,但在人間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隻是憑借著滿腔熱血去做每一件事,這令奴家對官人十分敬佩。”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武柏伸出自己的雙手,果然兩手空空。是啊,自己什麼都沒有,也隻有*自己的老本行了。他用力攥了攥拳頭,如果那縣官答應便好,若是不答應,哼哼,老子便也學一學那古代的俠客,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反正老子的命是揀來的,赤條條來,赤條條走,又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