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年紀稍長的武三道,“沒什麼好辦法,不過聽老人家說,那些飛禽走獸,都是蝗蟲的天敵。”
“是嗎?”武柏心想武家莊牛羊不多,也沒聽說過它們除了吃草之外,還吃昆蟲,不過雞鴨倒是不少,現在情況緊迫,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小三小四,你們速回村裏,讓女人們把籠裏的雞鴨全都趕過來,就說是我的命令。”武柏斷然道。
“好,聽柏叔的。”顯然武柏在減租的事件上積累了一定的威望,兩兄弟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真他媽的,這麼多蝗蟲是哪裏來的。”武柏見二人去遠,自己卻也沒有耽擱,繼續指揮著武家莊的村民堆著草垛。隻是從天上飛下來的蝗蟲越來越多,往往向前邁一步,腳底下就能踩死六七隻,熙熙攘攘,就連二三十米前麵是不是有人,他都看不清楚了。
“柏叔,我帶人來了,你在哪裏?”遠處傳來了武安的大喊聲,看不到人,聲音卻是漸漸接近,大概是循著武柏的喊聲一路找了過來。
“找我幹什麼,我日。”武柏心想你真是書讀多了,“快把那些堆好的草垛全點著了,快。”
“好。”模模糊糊的看到十來個火星,聽了武柏的話後,立刻分散開去。隻有有一個火星卻是徑真向武柏奔了過來,身材纖瘦,走在田埂上搖搖晃晃,正是武柏派去尋找火種的武安。
武安奔的急,無數隻蝗蟲在他臉上撲打,有一隻不偏不倚,恰恰落到他的嘴邊。那隻蝗蟲被武安的左手一拍,就直接暈然過去,然後被直接扔到他的嘴裏,“嘎吱,嘎吱”大嚼起來。
武安眉頭一皺,呸的一聲將嘴裏的一堆爛肉吐了出來,“淨是空殼,柏叔,給你火把。”
武柏接過,看到他剛才去的時候還穿著短褂呢,現在卻是光的膀子,奇道,“你的衣服去哪裏了。”
“在那呢。”武安指了指他手中燃燒的火把。
一股油然而起的欣賞之意從武柏的心裏升了起來。“好漢子,”武柏對他豎了豎大姆指,邁開大步,朝最近一個草穀堆走了過去。
正在堆著草穀的婦人大驚,“保正,你要做什麼?不能燒,不能燒啊,這可是糧食啊。”她見武柏舉著火把兀自走個不停,突然縱身撲了過來,一把將武柏的大腿牢牢抱住。
“趕跑了蝗蟲還能剩點,不燒全沒了。”武柏怒吼道,“快放手。”
“保正,大郎,真不能燒啊,我求求你,這可是俺們一年的口糧啊。”婦人心裏雖然覺得武柏說的有道理,但是心中卻是寄存著一絲僥幸。蝗蟲雖多,卻總有吃飽的時候,說不定在別家的田地裏吃飽了,就不來吃自家的了。但這一把火燒下去,卻是真真正正的沒有了。“大郎,你要燒了俺們家的口糧,俺們家九口人要怎麼活啊。”
武柏心中煩燥,見她丈夫悶聲不吭的站在一邊,心中越發火起,“老九,把你婆娘拉開,快拉開。”
武老九走上前,把哭叫不休的自家婆娘拉到一邊。
連續七八天大晴,草穀已經變的十分幹燥,不多時,滿地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這時候,村裏的其它婦女趕著雞鴨也到了。那些雞啊,鴨啊老遠就看到滿眼都是美味佳肴,跑的比駝鳥還要快,嘴一張,喉嚨一咽,一隻蝗蟲便進了它們的肚子。
武三武四帶著村裏留守的老人隨後趕到,人人帶來了最先進的滅蝗工具,掃把,鍋蓋,湯勺,馬桶蓋等等。眾人一趕到,立刻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掃黃”行動之中。
一隻一隻抓顯然已經不能解決問題。武柏脫下了身上的短褂,將兩隻袖子打了個結,做成鬥逢狀。蝗蟲的數量實在太多,往往武柏將這個“鬥逢在空中揮舞一圈,就能撈下七八十個下麵,然後扔到地上用腳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