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陽看著冒冒失失出去的石頭姑娘,心中蹊蹺,問道:“石頭姑娘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這姑娘向來是個純粹的性子,做事莽撞,可別出什麼岔子。
“無事,何禦醫今日怎麼來了?”她的身子已經好了,如今三四日才請以此平安脈,算算日子應該是明日。
何照陽放下藥箱:“娘娘忘了,明晚是宮中的中秋佳宴,含笑宮定然繁忙,我還是不過來添亂的好。”
“另外……”何照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夏侯渝笑起來:“何禦醫有話直說。”
“敬事房那邊的人來問,如今娘娘的身子是否可以侍寢,上麵不放心,讓微臣再來確認一遍。”要他說可以再養一樣,可上麵催的緊,他也隻能厚著臉皮過來。
夏侯渝聞言雙目微睜,有些出神,這麼久的安穩日子差點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作為皇上的妃嬪,悠閑的日子需要付出代價。
何照陽雖已過弱冠,但家中尚未有妻妾,話說至此雙耳已經泛紅,觀夏侯渝的神色,於心不忍多說一句:“左右是這兩日的事,娘娘不用過於擔心。”
夏侯渝回神,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淺淺笑起來:“多謝何禦醫提醒,這是我的本分。”
說話時神色鬆快,好似先前的悵然是他眼花,何照陽見狀行禮退下。
次日一早,魚肚子尚未翻白,後宮之中已經熱鬧起來。
當今聖上不重女色,一月來後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的中秋佳宴,自然是百花爭豔各顯神通。
這樣一來,含笑宮倒成了唯一的特例,冬春冬夏冬菊三人以為娘娘說的一切照常是托詞,起個大早發現真是一切照舊。
秋風涼寒,三人又跑回暖和的被窩裏去了,忍不住感歎,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輩子伺候這樣一個事少的主子。
夏侯渝是真事少,一覺睡到午膳。
小廚房早早煨著熱湯,主子一叫,冬菊立馬就端來。
因著主子良善的緣故,今早比其他宮人得以多休息一會,冬菊這會膽子大些:“主子用完午膳可要梳妝打扮?”
“你學了這個?”
“奴婢在內務府的時候蠢笨些,姑姑心善想著宮女總要有一技之長,便教了梳妝打扮這一項,好在奴婢這雙手還算靈巧,學得不錯。”
如今主子身邊就石頭姑娘一個大宮女,主子是如何對石頭姑娘的她們都清楚,說句親妹妹不為過,她們幾人若是不羨慕那是假的。 她也想往前走一走。
夏侯渝抬眼看了麵前的小姑娘一眼,眉目溫順,進退有度:“行。”
“石頭,你去將我妝奩中那對桂花小釵拿來。”身旁沒有動靜,夏侯渝拍了一下石頭的手臂,見她嚇得一激靈,笑起來,“發什麼呆,去拿釵子。”
冬菊多看了一眼石頭姑娘,又垂下眼眸。
夏侯渝不以為意,隻是手中那盅最愛的牛乳已然放下。
“石頭,還要那件竹青色的衣衫。”那是賢妃娘娘協理六宮好心好意特地送來的中秋賀禮,甚是應景,她不該拂了人家的好意。
一旁候著的冬菊心中一凜,竹青色的衣衫,鮮少有人能襯得起來。
主子這是在考自己嗎?
夏侯渝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陽,時辰不早了,若是合乎宮中禮儀提前半個時辰到場,那便是來不及小憩了,她歎了一口氣,領著冬菊來到梳妝鏡之前。
還是不睡了,妥帖些好,她不想冒尖。
她就不指望梳妝的時候可以睡一會,往常石頭梳妝,盡管萬般小心,可不扯下幾根頭發是不可能罷休的。
冬菊看著銅鏡中的麵龐,有些躍躍欲試,主子底子本來就好,她一定會竭盡畢生所學做到盡善盡美。
夏侯渝從銅鏡中看了一會兒冬菊梳妝,最後實在撐不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