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響破響的桑塔納轎車在叢山峻嶺穿行。

朱正剛坐在後排,望著前排刁枚那枯黃如玉米穗樣的頭發,連殺她的念頭都有。當然不能光殺,得先奸後殺,這樣方能出了胸中這口惡氣。這女人,素質怎麼這樣差勁,居然就敢於那麼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他閉上眼,見自己將她拽出了車外,到得一個山洞。洞是深洞,野草瘋長,溪水潺潺。她小獸樣在他麵前顫抖,朝他諂媚的微笑。他當然不會被她迷惑,幾把將她衣服剝光,讓她成了蛻皮蛤蟆。這時,他的男子漢雄風張揚,喉嚨裏有咯咯的嘶啞聲音。就憤怒地將她撲倒,餓虎撲羊樣撲了上去——

卻聽得格格格格尖利的聲音,睜眼一看,卻見駕駛員老孟同刁枚正擺談著什麼,刁枚用了小小拳頭捶老孟,嗲嗲地道老孟,你好壞啊,怎麼就能編造蔣門神同羅莎莎?我不信,我絕對不信。

真的,我騙你是小狗。羅莎莎真就在廁所同蔣門神幹,有人還看見光光屁股蛋子,聽得霍霍水聲呢,真惡心。老孟開著車,送一個微笑給刁枚,顯得好無辜的樣子。老孟說,你真不曉得羅莎莎的破事兒,海了去,鎮子哪個不曉,她是出名的大破車呢。

什麼,大破車,這話怎麼講?

你連這也不知道?哎呀我的大鎮長,大車,裝的人就多唄。

原來他們在講羅莎莎?朱正剛心裏一動,趕緊閉上眼睛,尖起耳朵繼續偷聽。

老孟說,羅莎莎這女人,表現欲最強,總喜歡在領導麵前扮嫩,其實,就是想留個好印象。

刁枚說,你說這話我同意,她就是這麼個人。

老孟說,她的前老公,就是被她給送進去的。

刁枚說,你說的是水中縣的法院院長柳四同?這事兒我知道。柳四同貪汙受賄,羅莎莎這麼做,沒什麼不好哇?

老孟說,屁!我聽說了,柳四同身體有毛病,羅莎莎那個特強,心裏不滿意,就把柳四同給告了。

刁枚說,你這樣說我不讚同。柳四同進去了,對羅莎莎有什麼好?她不是也給貶到了黃各這個不毛之地?

老孟嘿嘿地笑起來。刁鎮長你就不曉得了,據說,她早就紅杏出牆,還給柳四同拿捏住把柄,柳四同要修理她,她萬般無奈,才先下手為強,把柳四同給送進去了。到得這裏,羅莎莎才高興呢。我說句醜話,蔣門神那東西特管火,好多女人都想呢。

刁枚呸呸地唾了兩口,生氣地說老孟老孟,你真真好色,怎麼總離不開女人肚臍三寸以下地盤?再說我可要生氣了啊。

老孟趕緊告饒。我的好刁枚鎮長哇,我哪裏敢?我其實說的老實話,你要不願意聽,我不說了就是。

車內陷入沉寂,隻嗡嗡的引擎聲。

朱正剛還想聽,卻沒聽再說,心裏竟無端地感覺空落落的。

中午,轎車到得紅花鎮。吃過中飯,刁枚說要找老鄉,就駐留下來。老孟對朱正剛說,去不去洗腳,這裏紅海洗腳城的女孩從市裏來,很正點。

朱正剛搖頭說不去,想在車上養神。

等兩人都走,朱正剛靠在坐墊,閉了眼睛想心事。說實話,他對羅莎莎也沒什麼好感,可她對人巴心巴腸,同時感覺她有骨氣,總不能平百無故拂逆人家好意?現在聽兩人這樣一說,這女人還真不簡單,甚至,還爛。心裏連連告誡自己得小心,不能踩虛了腳鑄成大錯,要是那樣,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一覺睡醒,日頭已經西沉,轎車裏還是隻他一個人。心裏好孤寂,走出車外活動一下筋骨,就見刁枚同紅花鎮鎮長譚萬春擠擠挨挨著,走了過來。隔好遠,譚萬春就打招呼,朱助稀客啊,到得紅花,怎不到政府來看看大哥,你腳可真幹貴哇。

朱正剛道哪裏哪裏,我們馬上得走,趕時間呢。

譚萬春嗔怪道,不就是個破文化節,打什麼緊?無論如何得把晚飯吃了再走,不然,我可生氣了。

朱正剛說,譚鎮長真的我們要趕路,以後罷。

這就是老弟你的不是了,人家刁大美女就實在,一到就來看大哥我了。你啊你,還是放不下你大學生架子,是瞧我們大老粗不起?

刁枚說,譚大哥你不懂,這就是我們朱助的優勢了。你我那破函授大的水文憑,哪裏不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