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五是個瘦精精小夥子,臉色白得如紙,囁嚅著道,蔣三哥,不,不是我。
不是你,誰信哪?那你去把女瘋子給我弄走!
這——這——洪老五望著此刻聲嘶力竭地拍打著轎車的女瘋子,怯怯地道。
怎麼,不願意?
朱正剛趕緊走過去,蔣大哥,這事慢慢兒來,我們,就不麻煩你了——
老蔣嗬嗬一笑道,怎麼,你們不去市裏了?
朱正剛沒想到,這喪門神樣的漢子,居然連自己的行動都知道。他轉動著腦筋,想怎樣支開他。
這時,一輛自行車玎玲玎玲地過來,坐在車上是位戴草帽的女人。見前麵圍得水泄不通樣子,跳下來,將自行車放在一旁,擠了進來。她見了朱正剛嘻嘻一笑,朱助理,怎麼,遇見路障了?
是羅莎莎,身著一件灰色春秋衫,裏麵是白襯衫,下著一條牛仔褲,顯得嫵媚而大方。想是騎了遠路,小山般胸脯起伏著,臉蛋紅撲撲,額頭也濕漉漉的。
朱正剛好尷尬,卻回一個笑臉給她。這時,一旁的老蔣走到羅莎莎麵前,雙眼放光死死盯著她鼓囊囊胸脯,咕嚕地咽了口口水,笑眯眯地說,莎莎妹子,你到哪兒去了,我等你好久?
羅莎莎冷冷地回了一聲,我去哪裏,關你蔣門神什麼事?我倒要問你,是不是又在這裏生事兒?
蔣門神驚吒吒叫道,莎莎妹你才是活天冤枉我了,你問問這位城裏來的大哥,我在為他們排遣困難,大哥,你說句公道話,是不是這樣?
朱正剛尷尬地點點頭。他將羅莎莎叫到一旁,歎息一聲,軟了聲氣道,莎莎姐,我弄不懂,這姐姐腦子有毛病,怎麼偏找我們說事?!你就搭幫我一下,將她弄走罷。
羅莎莎小聲嗔怪道,誰叫你這麼張揚,坐這官車?將嘴湊到他耳旁道,她叫胡雪花,最恨笑麵虎張自真。現在,你知道黃桃鎮厲害了?告訴你,早。說罷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走到轎車旁,拍拍瘋女人,和顏悅色地道,雪花妹,你認錯人了,車裏沒張書記。
胡雪花抬起頭,從車上下來傻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大姐,真的?
羅莎莎說,怎麼不真,騙你我是小狗。說罷,將衣服給她扣上。
你,你是騙子——隻聽得啪地一聲脆響,羅莎莎臉蛋上早吃了一下!
人們哄笑著,嘈雜的聲浪不絕於耳。
你這瘋婆娘,老子出脫了你!蔣門神氣勢洶洶過去,要打胡雪花,卻被朱正剛拉住。
你就知道打砸搶?你滾!羅莎莎嗬斥了蔣門神一聲。
我——我不管就是了。蔣門神好聽話,乖乖地站到一旁去了。
多來米,好安逸。米發唆,吃果果——胡雪花拍著手兒舞蹈著。
羅莎莎手兒一揚,回手給了胡雪花一記更響亮的耳光!她裝扮一個凶神惡煞樣子惡狠狠地道,胡雪花你這笨蛋,你聽人話不聽?張自真在那邊黃葛樹下,要不快去他就走了你知道嗎?
胡雪花摸著臉蛋呆愣地望著她,姐姐,你說的是真?
怎麼不真,快跟我走。
胡雪花遲疑地望著她,顯得好委屈樣子,終於捉著羅莎莎手兒。羅莎莎轉過頭,送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給朱正剛,走了。
朱正剛目送著羅莎莎,心裏好感激。要不是她解圍,今天怎麼下台?要真走不了,那丟的麵子就大了。
這時刁枚叉著腰一扭一扭走過來,將門打開重新坐進副駕駛座。等朱正剛打開門上得後排,卻聽她嘻嘻一笑,這個妖媚狐狸精,好騷,真真是一對活寶。
她在說誰,不會是羅莎莎罷?朱正剛一陣不快,心道,遇見障礙你就躲,還擠兌人家,真真不要臉!卻不好說出,望著前排刁枚波濤翻卷的黃頭發,隨口道,今天真的好掃興,那女瘋子到底怎麼回事?
刁枚回頭瞥他一下,大大的杏子眼內充滿內容,恨恨地道,怎麼回事?我現在還納悶呢。哼,怎麼偏偏胡雪花鬧事,那蔣門神就現身。蔣門神是什麼人,他是遠近聞名的惡霸,遊手好閑的二流子,哪裏有這樣的好心腸,給我們排遣困難?還有那羅莎莎也出來揀攤子,好像安排好的一樣?
朱正剛心裏咯噔一下。他躲避著刁枚那咄咄目光,心裏卻很不高興。什麼呀,難道那羅莎莎同自己是鄰居,就沾染上了。妖媚狐狸精,我看你刁枚就是!卻嘿嘿一笑道,我覺得胡雪花好鬼,怎麼老惦記著張書記。孟師傅,是不是胡雪花同張書記有過節,她記死了個他?
孟師傅開著車,哼哼哈哈半天,說這個啊,嗯嗯——這個,哪裏能說得清楚。做工作麼,得罪個把人也不稀奇,刁鎮長,您說對吧?
刁枚將頭靠在靠背,半晌才懶洋洋回道,這事兒啊,慢慢就知道了。
朱正剛還想過問一下蔣門神,見兩人這等模樣,就將話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