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今日有三人入城,兩名女子以及一位男子,已經候在笑忘廳了,城主看是請二城主前去嗎?”
“不,今日本宮親自去吧,二城主此刻不在城中。”
“是,城主。”
“退下吧,叫他們候著,我一會兒便到。”
“是,屬下告退。”
白千露遣走了下屬,緩緩的邁下房中的台階,撩起了幕簾,此時才可真正看清她,用“驚豔”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她。如神一般優雅完美的風儀,玲瓏的雙眸閃著智慧的精光,卻不失柔情,而唇底的朱色即便是最豔麗的牡丹亦會在她的麵前變得暗淡無光。
她拿起手邊的藍色鑲白蓮麵紗遮起臉,一瞬間那紅唇粉麵便被麵紗掩了去,隻剩一雙閃著瀲灩光波的水眸,但也足以迷到萬千人。
推門而出,但見回廊曲折縱橫,庭院幽深,舉目遠望,回廊盡頭連接一水中閣樓,清泉細流自假山潺潺傾流,環樓閣回繞,泠泠水聲悅耳動聽,似綿延不絕,有幾分仙氣嫋嫋的味道。能在這雪山之上建立起這般巧奪天工勝似江南小橋流水的美景的大概也隻有這忘憂城主吧。
走進閣樓,抬頭便是那收容初次進入忘憂城人的笑忘廳。外頭靜靜地候著兩位守門人,見了城主也不行禮,隻是默默的讓出路來,可見平日裏都習慣了這樣的規矩。白千露淡淡的掃了一眼便進去了,入了門便坐上了主座,看著下麵的三人。
靜靜的喝了一口雪蓮茶,將三人各掃視了一遍,目光驀地停駐在了那最右邊的男子身上。他身著一身白衣,他的眉剃銳飛揚,黑如墨染,那雙眼睛像是午夜的星星,直挺的鼻,形狀優美,薄而紅潤的唇,如水般潤澤。這男人有著難言的魔力,美麗得難以形容,隻要望上他一眼,就會被蠱惑,輕易被奪走心神。
白千露目光定住了,水眸瞪得大大的,若不是有麵紗遮麵,她張大的嘴也會暴露在外,隻因這眼前的男子。因他的目光似曾相識,與多年前那人好似一模一樣,心裏一下子把他和他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像是一個人。淡漠慣了的白千露難得的露出如此驚異的表情,嚇傻了眼前的兩位女子。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已經死了,絕不可能是他。”
白千露心裏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隻是自己出現幻覺,絕不可能是那多年前的故人。
恍了好一陣的神,終於清醒過來。她定了定神,收起了先前驚訝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用著一貫空靈的嗓音對著眼前的三人。
“你們三人,決定好了嗎?決定好了我便要賜你們新名字,並分配職位了,前塵悲苦出了這笑忘廳便會消失於腦海,回不得頭了,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決定好了就跪下聽候分配。”
片刻間,兩名女子齊齊跪下。而那絕色的白衣男子依然站在那兒,似是沒有聽到白千露的話,隻是定定的看著她,直視著她。
這世上敢用如此目光對著她的人,隻有三人,一個是她娘,一個是白飛飛,一個便是多年前的某個堅毅挺拔的男子。這眼前的男子,成了第四人。
他太美太美,美的讓白千露差點又失了神。白千露剛想開口問他是否後悔,那薄唇卻在她的注視下吐出了一句話。
“我既已來此,便不後悔。但這跪,就免了吧。”
說著,竟輕鬆的笑了笑,爽朗的聲線猶如一縷清風,吹得人心溫軟。
白千露聽了頓了頓,微的蹙了蹙那對柳葉眉,抿了抿唇。這是她不開心的前兆,從沒有人會如此的挑釁忘憂城的規矩。
“你若不跪,便在這笑忘廳一直留下去,留到死吧。”
白千露揮袖走下主座,走到了門口,聲音驟然變得更加的漠然冰冷,讓周圍的氣氛似是一下子凍結住了。
“哎,一直以為這忘憂城的城主定然非凡無比,自是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的。沒想到,這城內與外頭那些空有虛名來仗勢欺人的幫派沒什麼兩樣,也是喜歡虛張聲勢的。”
這句四兩撥千斤的話語氣是極盡輕鬆,翩然若蝶。
連同白千露在內的三人都愣住了神,其他二人是被驚住,驚的是竟有人敢如此當麵挑釁這據說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忘憂城主,而白千露則是沒想到會迎來這麼一句嘲諷,這是創建忘憂城來的頭一次,有人竟敢這樣對她說話,這樣的肆無忌憚,這樣的無所畏懼,說得輕鬆得好似這一句話不過是一句在平常不過的問候。
但這忘憂城主也非等閑之輩,定了定目光便轉身對著那男子,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靨。從如水的淡然目光中透出的笑竟讓人有些發冷。接下去說的話更是讓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這忘憂城主的威懾力。
“本宮倒是不在意這些個無趣的規矩,隻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沒有規矩管理,怕是我這忘憂城也無法立足於世。今日你若非要破例,便要有那心魄承受破忘憂城規矩的代價。”
話也說得輕描淡寫,語氣變得淡淡的,少了些許的冰冷,但卻越發的讓人感到了壓迫。
“嗬,城主這是要屈打成招?非要逼的在下向你下跪?”
依然是淡淡的笑著,絲毫不為所動,好似他們之間隻是在話家常。
他的淡定與超然驚得不僅僅是在場的人,連門外一直默默守著的看守也探了探腦袋往裏頭望,想看看敢挑釁忘憂城主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廳中的兩名女子驚過之後已被這白衣美男子傾倒,目光從震驚變成了癡迷,隻顧著望著他,都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