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猛地抬了眸子,望向沈鈺。
抬手的動作差點將桌上的茶盞給摔下去。
“你娘出嫁前還在看這玉佩?”
沈鈺想起二叔和外公的話,這事外公他們也不屙記錯的。
鄭重的點了點頭:“外公本來不同意這門婚事,是我娘說要以身相許,還報救命之恩。”
若是真的想嫁,又怎麼會將和他的信物藏在謝府,在出嫁的前幾日還拿出來。
祁王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眶有些微紅起來。
沈鈺再對上他的眸子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眼中盛著的水光。
有些手足無措。
剛想開口,便被跟前的人給打斷了。
“時候不早了,阿鈺早些回去吧,我讓人送你。”
祁王的神色倦怠,看著沈鈺出了王府後,才轉過身往裏走去。
這王府空置了十幾年,從未有過女子踏足此處。
沈鈺是第一個。
他掌心握著那半塊玉佩,因為經年累月的撫摸,這玉佩被切斷的邊緣早已變得圓滑。
王府後院中庭有一株早已枯萎多年的海棠樹,樹枝錯亂,孤零零的豎在那院中。
楚忱緩緩走到那樹下,仰頭撫摸上那株海棠樹。
當年他請人費盡心思將這海棠樹移植過來,海棠樹本就耐養,即便是移植過來的,但也很快便長得枝繁葉茂。
他等了一段時間便等到了花期,隻是再想帶她過來看的時候,聽到的確實謝綏出嫁的消息。
本來隨處都可以生長的海棠花,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枯萎凋謝,楚忱離開這裏多年,這樹從樹根的位置隱隱還能看出生長的痕跡,但卻從未開花過。
楚忱轉身推開那扇塵封已久的臥房。
如果沈鈺看到這裏一定會大吃一驚。
祁王府看起來一清二白,陳設上也根本沒花多少心思。
可唯獨這處臥房中,女子用的妝奩,紅木衣櫃,雕花拔步床.......
一件件一樁樁,都充滿著濃重的心意。
楚忱想起謝綏受傷那天,他說帶她回謝府時,謝綏推拒的表現。
當時他以為是謝綏不想讓他跟著回去,卻沒有想過另外一層原因。
他著急去找了大夫,又囑咐謝綏等他回來。
結果謝綏便被人帶回了謝府,聽阿鈺的意思,那個帶她回謝府的人就隻能是沈皋了。
“我怎麼沒有早點反應過來?你當時是受了重傷,才著急讓我離開的對嗎?”
楚忱坐在那位女子準備的妝奩前,手上握著那半塊玉佩,喃喃出聲。
謝綏嫁給沈皋嫁的倉促,生下沈鈺後便染上了重病。
“你是習武之人,即便是生產,又怎麼會染上重病.....”
隻有一個可能,謝綏在生產之前便已經落了病根,一直將此事瞞了下來。
楚忱的麵上滑落下兩行悔恨的淚,滴在那半塊玉佩上。
若是他早些發現,執意送謝綏回謝家,可能謝綏提出以身相許的人便是他了。
又怎麼會白白錯過她那麼多年。